第二十九章 匕現 (下 二)[第1頁/共4頁]
文章毫不客氣地指明,儒學自漢朝以來,走入了一個誤區,董仲舒底子不配被稱作賢人,而是儒門中的小人,他固然有促使漢武帝“免除百家,獨尊儒術”之功,奠定了儒家一千四百餘年來的正統職位,但是,他對儒學真義的把握倒是個半桶水,六經隻通其一,並且將陰陽術引入儒家,遺禍千年。
銀河裡新星閃爍,月宮大要凹凸不平,金木水火土,軌跡底子不是像托勒密所說,繞地而行,從持續幾夜的觀察成果上看,他們為環抱目標,非常有能夠就是太陽,而太陽本身,也一定牢固不動,它彷彿也在遵循某種軌道,緩緩而行,一如銀河中其他星鬥。
就在各種教派的狂信徒們亂作一團的時候,阿誰曾經被鄭玉、周霆震等人視作寇仇的青丘子,俄然又在幾家報紙上同時頒發了一篇雄文,《原儒》。
就在這個時候,有一條動靜,又經報紙之手,傳遍了大江南北,“吳公,左相,檢校淮揚大總管、河南江北行省平章朱重九,六月初將駕臨江寧,登台觀星,並賀新二十八宿全圖現世”
一時候,萬馬齊喑,不但儒家後輩變得茫然不知所措,道家、和尚、陰陽家、十字教徒和天方教徒,對於望遠鏡下俄然變得非常清楚的星空,無所適從。
這個動靜對儒林所帶來的震驚,涓滴不比星圖現世小,新一期《儒林公理》方纔傳播到江寧,鄭玉、周霆震、王逢等三十餘名誓詞要捨生衛道的“儒林後輩”,就立即分紅了兩派,一派以周霆震和王逢為首,以為大夥的抗爭固然大要上未被朱屠戶所承認,但已經收到了實效,接下來,應當做的就是“複古”,以求將賢人絕學傳承於世,彆的一派以鄭玉、伯顏守中的和王翰三報酬首,還是對峙要劈麵斥賊,但後三人的求死之心也淡了很多,卻遠不如先前那般視之如歸。
一時候,淮揚商號所發賣的脫色玻璃,代價扶搖直上,各地曉得打磨鏡子或者打磨玉器金飾的工匠,也刹時身價倍增,在不計本錢的投入下,五倍、十倍乃至十5、二十倍的民用望遠鏡,接踵出世,棲霞、牛首以及其他江寧四周的山嶽上,幾近每逢陰沉之夜,都站滿了穿著奇特的十字教和天方教初級僧侶,一絲不苟地觀察星鬥。
但是想要“複古”,也不是那麼輕易的事情,畢竟大道已經斷絕了這麼多年,中間稠濁了太多的其他東西,而孔孟二聖所傳,都是語錄,並沒有一個相對完整且能自圓其說的體係。
故而自朱子以來,真儒推許韓愈,而不推許董仲舒,講究“存天理,而滅人慾”,這個天理,便是對大道的重新感悟,隻是朱子畢竟差了一步,瞥見了大道的存在,卻未能副本歸源
第二十九章匕現(下二)
白首窮經,一定能學出甚麼人才,但能把四書五經讀得滾瓜爛熟,信手拈來者,必定沒有一個智商低下,祿鯤的文章刊出當日,《儒林公理》再度被賣得洛陽紙貴,幾近現在身在淮揚的統統讀書人,不管跟淮揚新政持續不共戴天者,還是已經投身於大總管府求“兼濟天下”者,都敏捷嗅出一股味道,那就是,某個屠戶籌辦儒林和解了,他和他的幕僚們,正在尋求一種將儒家複古與淮揚新政合二為一的能夠,而不是籌算乞助於其他異端邪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