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3章 女帝師四(47)[第1頁/共6頁]

朱雲無可何如地笑道：“我怕二姐一氣之下不返來了，既然二姐安然返來，我就放心了。二姐明天一早還要回宮，請好生安息。我走了。”說罷行了一禮，就要退下。

我不忍再看，回身走到了門外，心中酸楚至極。綠萼提著燈扶住我，俄然叮的一響，風燈上多了一道敞亮的水漬。高曜跟了出來，喚道：“姐姐……”我拭了淚，一時說不出話來。他又道，“孤送姐姐出去吧。”

我忙上前施禮，歡樂道：“夫人安好。”

我低頭聽罷，不覺嘲笑道：“眾將當中，是誰請殿下受降的？”

我笑道：“不過是和她們一道種梨子、摘梨子。再者，在族中住著，不免瑣事多，那裡能像在宮裡普通每日悉心保養。”

高曜身著嶄新的烏金暗夔紋家常袍子，緊繃的絲線在燈光下隱有華光，埋冇豪華之意。他欣喜道：“不知姐姐這會兒就來了，那可愛的門子竟然敢瞞報！”

高曜道：“天已經黑了，還冇有回完事麼？”

我與高曜在正堂平分主賓坐定，不一時丫頭奉上茶來，是上好的碧螺春。暗香細細，若沉若浮。半晌間，我將統統不快置之度外：“府上人說，有事明天請早去吏部說。殿下清楚有漢相申屠嘉‘不受私語’[185]之風。”

芸兒坐在屋子的最深處，凝神聆聽管家和仆婦說話。桌子上擺滿了筆墨紙張和木牌竹籌，身後靠著一柄紅木柺杖。她用素帛遮開口鼻，隻暴露一雙安靜暗淡的眼睛。那一夜她單獨來到靈脩殿，我教給她子反吃酒誤事的故事，她隻聽了一遍便牢服膺住。當時她的目光清澈敞亮，充滿欣羨與歡騰，我最大的煩惱也不過是如何擯除乳母王氏。轉眼十年，都破敗了。

回到家中，人報母親已經睡了，隻要朱雲還在燈劣等我。

高曜恍然道：“‘時之反側，間不容息；先之則過分，後之則不逮’，本來姐姐一向在等父皇這一問，才肯回京。”

高曜道：“孤也不過是為了謹慎些，免得被人抓住了把柄，到父皇那邊奏一本。”

蘇燕燕豐腴了些，倒比往年溫潤敬愛。“兩年未見，姐姐與我倒生分了。還是如昔日般姐妹相稱的好。”她高低打量兩眼，“姐姐這是要出門麼？”

我笑歎：“君父在上，為臣為子怎能不先奏請？私行受降，之前的軍功就十足白廢了。清楚是欺負殿下幼年，從未上過疆場。究竟還是文將軍有理有節，又是至心為殿下著想的。”

高曜道：“姐姐也覺得陸將軍故意機？”

高曜道：“不必，你們去吧。”兩個女人忙躬身退下。

眼睛一熱，我忙低了頭道：“芸兒還是不肯見人麼？”

晨光照在蘇燕燕的粉紫色的裙角上，銀灰色的絲線繡成的花草紋籠著一層浮光。淡紫色的珍珠穿戴銀絲做成花鈿，擺佈各裝點一顆黑珍珠，似沉鐵普通死死壓住欲待飛去的輕巧珠光。她抱著一隻青瓷手爐端坐鄙人首，吵嘴含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