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5章 女帝師四(59)[第1頁/共6頁]

頭頂的薄雲向東翻卷，像不懈前行的時勢。我就像那片雲，早已翻過那道高牆，滿含臨峰絕頂的淡然恐懼：“宮闈秘事，若翻出來，不免轟動陛下。玉機不想肇事。”

銀杏笑道：“綠萼姐姐不是鄙人麵清算物事麼？如何上來了？”

我忙又跪了下來：“微臣不敢。”

天子道：“也罷，已收回去的度牒冇法追回，那就從京中開端，好好清算一下寺觀中冇有度牒的僧道。”停一停，口氣溫然，“朕曉得你謹慎謹慎，不過這類小事，實在不必來問朕。”

我笑道：“把宮裡攪鬨得天翻地覆，逼著聖上在兩個女人之間說出個公道，又有甚麼意義？”

忽見銀杏嬌俏的麵孔呈現在菱花鏡中，笑嘻嘻道：“女人擦個胭脂也要發楞，還是讓奴婢來吧。”說罷走到我麵前，眨一眨眼睛，咦了一聲，“本來女人上了厚厚的胭脂，也很美。女人就如許去前麵，定然不輸婉妃娘娘。”

熙平微微一笑道：“人老了，就是輕易抱病。”說著眸光流轉，高低打量。我穿一件茜色織金簇花窄袖長衣，用七彩多寶環束髮，擺佈各簪一支鎦金步搖。雖非真金，因是新打的，倒比赤金還要亮光幾分。我有些不美意義，趕緊行了一禮。熙平笑道：“在孤麵前，何必多禮？玉機的麵色倒好，又嚴肅又華貴。整整十年，也算熬出頭了。”

恍忽還在紫藤花下，他詰責我：“你殿上應對，說的是禮樂之不能，刑法之當行，可見你愛好術法刑名之學，怎的本日又說黃老？”日子越久，記得越清楚，“微臣不敢忘。”

我照實道：“祠部在微臣家中查到一個持假度牒的尼姑，本來此人是受命來讒諂微臣的。因乾係到宮中的人，以是施大人來進宮稟告。微臣請施大報酬了宮中安寧，不要清查下去，以是施大人又出宮去了。”說罷跪了下來，“請陛下恕微臣自作主張。”

我淡淡道：“我從未見過這個明虛，儘管讓她來對證，我不怕。”

熙平秀眉一擰，厚重的眼皮雖遮去一半鋒利的目光，仍刺得我心中一跳。她對峙問道：“是不是？”

這一日淩晨，我和綠萼方纔踏進儀元殿，便見小書房門口侍立的少女上前道：“朱大人萬安。”我認得她，是封若水的貼身丫頭白露。

熙平平淡一笑；“現在天下的大事都把握在玉機的手中，何暇想起故居？是了，你們一家住過的西院，孤至今還留著。”

綠萼道：“熙平長公主殿下來了，已經在玉茗堂等待了。”自我回京，還從未見過熙平。聽綠萼稟告，我才記起，彷彿端五宮宴時，我也冇有瞥見她進宮存候。

我一怔，精美濃豔的妝容在鏡中顯得分外驚詫：“甚麼？”

天子微微遊移，隨即笑道：“起來。平氏是一個冇有但願的人，冇有權勢、冇有子嗣、冇有親人、冇有自在。你千萬彆去再打她兩銃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