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迎新[第2頁/共4頁]

素姐心疼不得：“這是做素，滿桌子好菜，你咬手做甚？”

冷不防安然兒於門外道：“娘子，蘇先生要出門看景兒，太公叫取兩陌錢使。”

玉姐不甚樂意，口上不言，卻把嘴撅了起來。程秀英見了道：“如許天，好人纔不出門，你再鬨，細心叫拍花子拐了去，倒好做個小花子！”玉姐也曾見過叫花子，又皺起鼻子來。

但有要緊事，蘇長貞也曉得個輕重，儘管辨瞭然方向一頭紮去，不敢旁觀，如此便可定時到了該到處所。

臘月裡大雪紛飛，程老太公一家冷得受不住，程謙與蘇長貞比他們猶甚。你道為甚？本來這南邊比北方潮濕，北方是潔淨，倒好捱，南邊濕冷，外頭呆久了，倒好似渾身高低裹一團冰水裡，真真冷到骨頭裡。

程秀英正林老安人處，因放假林老安人極不放心，把玉姐帶身邊，教誨些家長裡短事件：“氣候酷寒，著風易病，你不要出門了，跟著我罷。”

童音鋒利，安然兒早停了下來，門簾子外頭垂手道：“小哩，大姐兒有甚叮嚀。”

程老太公直擦汗：“我是真人，他為甚不識路，我亦不知。”

程秀英煩躁道：“哪用咱去救！遊大戶又不是青年死了，才丟下個小孀婦，那是不幸。遊大戶好娶孫媳婦了，倒弄個差了幾十歲小娘子，圖甚？芳華小婦人，甚樣兒郎嫁不得，偏要跟著個半腳踏進棺材糟老貨？一個好色，一個貪財罷哩！小孀婦既跟了老頭兒，就該知有本日，她自家盼來哩。如許人，倒好惹了？叫她粘上，怕不脫掉一層皮。”

程秀英截口道：“你這去，她是也想出門野去哩，”又數說玉姐，“開了春兒帶你去上香也使得，去鄉間也使得，大寒天兒，你不準往外去。”

玉姐公然是有體例，她取了自家手帕，提筆寫了“望美意人歸還厚德巷程宅，與錢兩陌”命安然兒：“拿去係先生領子上，先生找不著路了，就拿出來。”

三人往亭內坐定，都不喝茶，先將酒注子裡暖酒滿篩了一杯來飲，方覺身上暖了些。腳上又麻癢起來，非常難言。喝過一回酒，蘇先生便覺埋首做學問也冇甚不好，屋裡火盆燒得旺旺，恰好帶著小女門生讀書去也。

林老安人笑著拍桌：“你這是那裡學來？”

玉姐一頓，跳下椅子：“安然兒呢？”

程秀英看玉姐短短一條小胳膊，被串數珠兒纏得胖了兩圈兒，欲要拿下，又怕犯諱諱，隻得一頭念著“阿彌陀佛”，一頭解了數珠兒，繞了三繞，給玉姐掛到頸子上了。

陸氏卻把門一關，教著兒子讀書，自過起日子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