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3說書[第1頁/共4頁]
蘇先生隻好再點醒於她:“與人說話,休要過於直白。”
玉姐把鼻子一皺,將程謙指頭從鼻子上歪了下來:“纔不是哩。我聽蘇先生說,自打立朝,統共出了三十來個狀元,老好有4、五十,少也有三十多,好做人祖父了。天下英才何其多?不苦讀幾十年,如何能出頭?說探花我還信些兒,倒是出過二十歲探花。”她尚年幼,於男女之事全然懵懂,卻因秀英先時罵過陸氏之事,曉得何謂“年貌相稱”,婚姻之事總要兩人差不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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素姐內心非常不平,卻有一條好處:怯懦,不敢頂撞。悶悶地低著頭,手裡撚著念珠。林老安人那般脾氣,一見她這溫吞水模樣兒,倒是發作不得。休問你說甚麼,她便仿如死了普通,你能做甚?說得急了,她便哭,再無一字。林老安人一拳打棉花上,反把自家氣得不可。
程謙倒是曉得這餘家,江州亦有他家很多店鋪,又有運河船隻,確是個充足人家。然與程家買賣並無乾係,程謙聽過便罷,抱著玉姐自往家去。
一語未畢,卻聽街麵上一陣擾嚷,程謙抱著玉姐打茶肆窗戶往外看去,隻見十幾輛車一字兒打樓下過。恰是熱烈時候,不消探聽,便有那耐不住性子人說開了:“這是往城裡來餘家罷?他家有千萬貫家財,雖是商戶人家,平凡人且比不得他哩。有錢能使鬼推磨,休看商戶人家,倒把錢與族中貧寒後輩讀書,有個族侄中了進士,已做至縣令哩。也與官人稱兄道弟,自家也買田置地,好大一個財主!隻因我們江州地界兒好,百口遷過來,客歲買大宅,整補葺了半年,龍宮也比不上哩。他家大姐兒嫁與個官人,二姐兒怕是跟著來了,隻不曉哪輛車裡是……那騎馬是他家大郎罷?生得倒俊……”
孰料郎中一搭脈,卻連道:“恭喜。”本來這秀英竟是有了身孕,當下程宅高低齊歡樂,郎中得了兩貫錢,也是暢懷。留下保胎方劑,又囑:“休要勞動傷神。”方捧了錢走。
程謙抱玉姐出來時,連程老太公、林老安人並蘇先生都聽。隻聽那女先兒再嘲弄讀書人:“話說有一官人,自幼十年寒窗苦,讀得書、中了舉,官家見他有才,便命做縣令。這官人上任,衙內差役世故,常不聽使。官人大怒,道‘不聽我話,我且要問罪,你是認打哩,還是認罰哩?’那衙役便問‘官人,打便怎地?罰便怎地?’官人道‘要打,我打你二十大板,要罰,罰你吃二斤五花肉’……”
蘇先生經常尾隨,儘管聽、看,內心默記這販子餬口,並未幾插言,隻偶有見販子爭利,返來提點玉姐,不成過於拘泥:“貪小利而失大節,可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