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5歸宗[第2頁/共6頁]
屋內朵兒漲紅了臉,含淚道:“我纔不會害姐兒!我也理得我娘墳!”
玉姐便於聽課背書之餘,又臨起帖兒來。程老太公父子兩個也是讀書人,雖知名家法帖,倒好有幾本好拓本。蘇先生自家倒是書法極好,玉姐倒是臨他字多些兒。家中放著如許一名先生,哪個字兒寫不好了,便央他寫來照著臨,於玉姐而言,是再便利不過了。
玉姐挺直腰,坐於案前,一筆一劃臨帖。小茶隔出來小書房門口兒伸頭往裡看了一眼,提著裙子踮著腳尖兒悄悄兒地躡出去,與玉姐又磨一回墨,摸一摸小桌上茶窠子裡茶壺,複轉出去。
程謙也被蘇先生逼勒著習字。
說得秀英不免起了苦衷,回家趁程謙讀書之時,與林老安人商討此事:“總不能光想生兒子生兒子,須得趁早想好了萬一。”
林老安人意義,總要熱熱烈鬨,“嫁”一回外孫女兒,方覺美滿。原楊家宅子自買了來便未修整,須先擇了穀旦重修屋子,其次纔是擇吉搬家。世人眼裡,此事與婚事普通,縱黃冊上已是一家人,隻要未曾拜堂擺酒,總覺你們不是一家人。
林老安報酬莫非:“你們年青,總有想頭兒,玉姐好留與我做個伴兒罷。待她長大再看,如何?”
小茶兒道:“娘休要掛記,我理睬得。這家仆人好,心又慈,肯一總兒把我們孃兒倆都買了來,又不是使學彈唱,心腸實,我隻要用心折侍,哪有好仆人家強?我稀有哩……”一長一短把方纔說朵兒事兒學了一回。
蘇先生義理頗明,讀書人向來就極重書法,玉姐初時描紅,一日須描二十張,誰個勸都無用,師道莊嚴,門生交與他就須信他,不信他趁早另請高超,先生與偷懶兒隻能選一個。現在玉姐才交七歲,實已描紅數年,蘇先生便不令描紅了,令臨帖。蓋因蘇先生眼中,描紅隻為寫得端方,然描很多了,模樣兒有了,卻冇有了筋骨筆意,字兒是寫出來,不是描出來。
秀英道:“是哩。”
工夫是無情,秀英兩個尚未想出萬全之策,年又至,程家胡亂過完這一年,開了春兒未幾時,倒是程謙契滿。林老安人冇何如,轉與秀英道:“一拖二拖,相互麵上都欠都雅,乾脆一咬牙辦了罷。本該把玉姐與你有個倚仗,家裡又實少不了她,且將她留下罷。你去喚孫半子來,先往衙內與他立了戶,你也與他作一處。搬家卻不必急,我且你清算了嫁奩,擇個穀旦,大吹大打地疇昔纔好哩!”
所謂熟能生巧,玉姐也漸摸出些訣竅兒來,日日揣摩這處當如何下筆,下一劃要如何收勢方顯都雅。寫好了功課,攤放晾著,程家雖充足,畢竟秘聞尚淺,且無使女小廝家中也得寸步不離服侍端方,玉姐見冇人側,暗道小茶許是去做為本身描花腔子了,李媽媽恐還教朵兒做針線,便自取了口溫茶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