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0不慈[第2頁/共11頁]

孫氏又悄指另一杏黃衫子少女：“阿誰是皇後孃家侄女兒。”倒是生得沉寂端方，雖不愛笑，人也不輕她。

酈玉堂先往家裡誇耀來，不料吃這一頓好罵，他卻不懼：“公道自民氣，且，便是官家，也不能獲咎士人。”吳王氣個半死，手裡一把柺杖飛向酈玉堂，打得他捧首逃回家來。

蘇先生，還是那句話，君子可欺之以方，偶然候，他們不信賴天下上有那麼多好人，有那麼多肮臟心機。唉唉。

那頭秀英酈玉堂分炊得宅子裡，叫申氏與幾個兒媳團團圍住了，端是禮遇非常。秀英頭回做媒，實不知旁人做媒都是怎生說，她將玉姐許與九哥時，聽著動靜便高興，早忘了當時環境、媒人說了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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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姐還好些兒，雖訂婚，卻未結婚，不過與些個未出閣女孩兒一處，誰也不好說得太粗鄙，免遭人嘲笑。

秀英一拍金哥：“你還不去複習功課？”將金哥逐去，卻對洪謙道：“蘇夫人央做媒哩，我婦道人家不過搭個嘴兒，人事場上，還須你出麵，如何？”洪謙亦應了。秀英方纔無話，往出籌辦金哥上學物什去了。

洪謙叫玉姐笑得一個顫抖：“混說甚！你是我頭個孩子，原道你懂事，好教誨你兄弟，你倒學會這等言語來！細心叫你娘打你。”玉姐道：“我就聽爹這一句罵哩。”言畢，一拎天水碧色裙子，跑了。

秀英將兩條眉毛一豎，怒道：“你如有個兒子，好鬨出個未婚生子來？大張旗鼓恐怕人不知？你有個閨女，肯嫁個未婚先有奸生子人兒？這還好哩？傳聞那家有個啞巴兒子，直捂到十八歲上結婚，都無人曉得是個殘疾哩。怎地這個便出來了？天下有這般賢能母親否？還好人哩！”

洪謙安閒道：“先生這話倒是好笑，我自姓洪，要我認了彆小我，便是說我不是洪家孩兒。不是誰個說你不是你爹孩子，你就要跳起來分辯，說話人才該拿出實據來……”掃一眼那參他張禦史，唇角一抹嘲笑，“張或人莫非忘了，他是城外叫花子收養行院□生下來私私孩子？向來乞討長大，討達官朱紫丁邊一口殘食，便做人家狗，四周亂咬亂吠。你道張禦史與你長得像，你便換身官皮，我便不認得你了麼？”

酈玉堂咧開了嘴，放聲大笑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[1]《世說語》裡段子，提到肝腸寸斷這個成語時候，普通都會提這個典故。

說也怪，官家怪皇太後，朝臣卻不怕。打頭陣倒是洪謙，禦史也不說甚流言，也不說甚妖人，卻拿一味藥材來講事，其表節略曰：“《世說》有雲桓公入蜀，至三峽中，部伍中有得猿子者。其母猿岸哀號，行百餘裡不去，遂跳上船，至便即絕。破其腹中，腸皆寸寸斷。公聞之怒，命黜其人。是禽獸亦有嫡親之情也。[1]桓溫，謀篡之臣，尚存憐憫之心。今聞宮中婦人卻食鹿胎覺得養顏，捕其母，挖腹取胎，何其忍也？臣實不忍聽！既忍做此事，有何不忍做？女有四德，德言功容，德為先，容末，請皇太後、皇後，為天下榜樣，休要如此不仁不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