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驚心[第2頁/共4頁]

直到顧承關上門回身往裡走，方纔想起來，忘了問錢誌這趟要鎖拿何人。不過不管是誰，已是難逃舉家顛覆的命數。他抬頭看了看破雲而出的半爿殘陽，半晌垂下頭，背手緩緩走回了房中。

在顧承看來，這不但是損陰騭，還是超出他的底線。不過他也明白，像錢誌如許無依無靠的底層小吏生存不易，便隻笑道，“多謝錢大哥想著，這回就不費事您了。隻是您生財有道，手底下也細心些，須知兩旁的人也都心明眼亮。”

錢誌唏噓，“案子在審，倆早晨疇昔了，這還冇交代軍餉的去處呢。他們家三個兒子也都進了詔獄，八成不是斬就是流。女眷倒冇牽涉，隻是家毀人亡，沈夫人昨兒夜裡一條白綾先送自個兒上路了。”

顧承一顆心就快跳出腔子，急問，“她……她也歿了？”

他轉著那飛天，倏然底部一行篆刻小字暴露，上題龍紀元年建州楊複恭藏於秘府。龍紀是唐昭宗年號，楊複恭是當日權宦。雖不知真偽，但起碼可肯定，這飛天確是按唐人製玉氣勢所做。

他是有些忌諱，不過這話他又按了下去，冇說。

顧承垂下眼，輕聲一歎，“有過一個。十歲的時候，我兄長去了，十七歲下聘前，家父又歿了，女人家嫌我命硬，親緣薄。兩邊解了婚約，今後無涉。”

“可不，是孃舅，親孃舅。”錢誌語氣如有諷刺，“姻親家獲了罪，她孃舅倒還能飛黃騰達，前些日子欽點的長蘆鹽道轉運使，真正的肥缺。傳聞那小女人被接去，我這內心也鬆了口氣，多水靈的一小我呐。冇成想她孃舅也是這麼想的――今兒我一來上值才傳聞，她孃舅不知失心瘋了還是如何著，昨兒夜裡把她給賣到文坊衚衕，留仙閣裡去了。”

所謂不賴的活兒，準是又要去拿哪位大員，順道抄家。顧承一個管糧秣的，常日裡絕少摻雜這類事，且打內心感覺這事損陰騭，便點頭道，“我本日休沐，趙大人是曉得的。”

錢誌笑得愈發暢懷，又將那玉器往顧承麵前推了推，“顧爺再看這個，不知是個甚麼好物兒，且給我這個粗人講授講授。”

顧承笑了出來，無法的點著頭，“多謝錢大哥想著，我原說不消的，倒真不是和您客氣。”

錢誌看了他一眼，搖了點頭，“那倒冇有，不過……是這麼回事，抄完家，那沈蜜斯就被她孃舅家接去了……”

顧承忙叫了一聲錢大哥，側身讓進人來，見對方還穿戴公服，便笑問，“合法值呢，如何跑到我這裡來，錢大哥有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