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驚心[第3頁/共4頁]

顧承擺手，一笑，“錢大哥太客氣了，要這麼說我隻要汗顏的份兒。”倆人將車推至廚房，眼看著錢誌要親身搬動，顧承便提起一隻羊腿，一拽一拖將那幾十斤重的灘羊卸了下來，擱在角落處。

錢誌唏噓，“案子在審，倆早晨疇昔了，這還冇交代軍餉的去處呢。他們家三個兒子也都進了詔獄，八成不是斬就是流。女眷倒冇牽涉，隻是家毀人亡，沈夫人昨兒夜裡一條白綾先送自個兒上路了。”

顧承喉嚨一緊，啞著嗓子問，“那沈蜜斯呢？”

文坊衚衕是京中馳名的風騷旖旎處，且不屬官妓，乃是私妓。顧承活了二十年，隻聽過冇去過，現在內心卻俄然一陣顫悠，彷彿漏跳了一拍，彷彿被人抽去了一絲靈魂。

他轉著那飛天，倏然底部一行篆刻小字暴露，上題龍紀元年建州楊複恭藏於秘府。龍紀是唐昭宗年號，楊複恭是當日權宦。雖不知真偽，但起碼可肯定，這飛天確是按唐人製玉氣勢所做。

錢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顧爺放心，我免得。”倆人往外走去，顧承送他到門口，又笑著說道，“那我不遲誤您閒事，錢大哥辦差彆扭。”錢誌點了點頭，拱手一笑大步去了。

錢誌笑起來，“還真不是，今兒原有差事，醜時二刻點卯。提及來這活兒不賴，端莊顧爺該一道疇昔，要不您清算清算，跟我走一趟？”

錢誌不動聲色奪過車，邊走邊笑，“這等粗活哪兒能讓顧爺做，再者您同我客氣甚麼，常日裡您分糧分錢冇少照顧我，我曉得您是美意，瞧著我家裡人丁多，四個小的嗷嗷待哺。可總拿您自個兒的分例補助我，那也不成話啊。我是冇甚麼出息，拿不出好東西回報您，也就這點子情意，您彆嫌棄纔是真的。”

所謂不賴的活兒，準是又要去拿哪位大員，順道抄家。顧承一個管糧秣的，常日裡絕少摻雜這類事，且打內心感覺這事損陰騭，便點頭道，“我本日休沐，趙大人是曉得的。”

錢誌看了一眼窗外，點頭道，“不了，我還得趕回司裡去，就告了一個時候的假。”

顧承點點頭，“謝您吉言了。”又岔開話題，“快到中午了，錢大哥賞光一道用過午餐罷。”

錢誌有些吃驚，拍動手上浮土，讚道，“瞧不出顧爺文質彬彬，本來也有把子力量。您早前習過技藝？”

他是有些忌諱，不過這話他又按了下去，冇說。

顧承笑了笑，冇多言語。錢誌揣測他的神情，又問，“家裡長輩疇前冇給您定過親？”

錢誌咧嘴一笑，從懷中取出兩件物事，一個卷軸，一方玉器。顧承先接過那捲軸，翻開一看，倒是一驚，定睛再看，滿臉驚奇，“道君天子聽琴圖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