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8章 人間路之娼門婦（八）[第3頁/共8頁]

掌櫃是穿長衫的胖梵衲模樣，兩隻綠豆眼亮得彷彿有光一樣。他說：“那閒漢也是給了錢的。給了錢就冇甚麼住不得。”他打著算盤，看也不看崔四娘一眼：“或是請小娘子移步他舍。隻是這錢是不退的。”

崔四娘到底年紀小，懵了一下：“你甚麼意義？”方纔走過來的羽生卻立即蹙眉，賠罪：“家妹年紀小。掌櫃包涵。”然後硬是拉走了崔四娘。

李仲光神采烏青，站起來的時候還是兩腿戰戰，開口，卻責備道：“楊蓁此雖獸行，然你乃他家妾，得楊蓁寵嬖，錦衣玉食，卻揭主家秘於外人，是為不忠。”

崔四娘一打量，才發明一大早就出門去了的羽生，返來的時候衣衫混亂，身上有一股熟諳的味道。

羽生捧著人頭，沉著地看著他：“聽冤魂哭嚎。”

嫖資儘歸團頭。這些女乞丐所獲得的最大酬謝，就是一個窩窩頭。或者幾碗粥。按照攬客的多少，來決定一天能不能吃飽。

奇特的是，走近一看，壁上的這些人影既看不見筆跡，又無臉孔邊幅，統共二三十軀，形體陳跡彷彿真人。李仲光問道：“妙筆也。不知楊太尉府中另有如此畫師？”

她大驚失容，撩開羽生擋住脖子的長髮一看，頓時半天賦出話來：“姊姊，你……”

“楊相公若覺婢妾略不順意，動則褪其衣，綁在樹上鞭打致死。或專捶指足，血淋林方罷，或放在雞籠中活活壓死，或活剝人皮，皮投水中，屍身埋於花下做花肥。死者大多埋在此處。外界問起，隻說：‘理家不嚴，妾婢逃奔。’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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羽生再三叩首道：“妾不敢苛求‘公道’二字。妾也不敢苛求分開楊府，隻是妾有一mm，年紀尚小，乃是桐裡人，被拐淪落至此，家中另有一寡母。還望李相公大發慈悲。”

李仲光再三詰問，並表示必然不會同府仆人提起，美人才慘聲低語：“相公姬妾數十百人，皆有樂藝。但略不稱意，必仗殺之，而剝其皮。重新至足一身好皮，釘於此壁上。待皮乾硬，方舉而投之於水，此皮跡也。”

李仲光笑道：“如此憐香惜玉的賞花佳地，不料楊公如此風雅。”

茶客們並冇有看向這邊，也一定是在議論她們姊妹。但是她的話十足梗在了喉嚨裡。

美人卻冇有答覆。李仲光低頭一看，見她正在悄悄垂淚。不由奇道：“小娘子何故泣涕？”

這個花圃四周另有另一個更大的花圃。這個大花圃就叫眠鳳居，卻等閒不準外客進入。此時因為宴飲，府中世人多數在前廳服侍，這裡冇有人，羽生就帶著李仲光悄悄繞埋冇的巷子進了眠鳳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