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01 物華[第3頁/共4頁]

雲卿道了謝，隨孫成一起辭職。二人年紀相仿，夙來熟慣，雲卿便直接問：“月尾不是盤過賬了嗎？不年不節的，如何要了全數的賬簿？”

孫成討厭地說：“定是冇定。不過這蘇老爺……嗬，甚麼個東西！”

物華城是中原第一富庶之地，和北邊的都城大興城，以及江南的蘇杭，共同成績著全部國度的光輝。但是物華城又非常奇特，既不如大興官僚浩繁，又不比蘇杭溫軟柔靡，它彷彿更加純真，更加直接，某些處所更隨便，某些處所卻更加中規中矩。如許一份奇特恰到好處地為各行各業供應了落地生根的最好泥土，連小小的燈籠行當，也並無例外埠勃勃朝氣著。

雲卿便隨蘇二太太去了閣房。她是蘇記的畫師，做的是文人的活兒，加上又有徒弟的名號壓著，在蘇記職位不低。蘇二太太不跟她生分，親手泡了碧螺春，先行開口說：“雲卿，如果蘇記垮了，你有甚麼籌算？”

孫成擺佈看看，抬高了聲音說：“還不是因為蘇老爺嗎？娶了個河東獅的三房，非鬨著要來燈籠坊主事，也鬨了好幾個月了。蘇太太目睹三房生了兒子又要兼併燈籠坊，也急著為本身兒子爭一份兒。要說蘇少爺本年可十七了，論年紀是該來領受祖輩買賣了。”

蘇二太太笑容更加明麗。

雲卿一驚，蘇記雖有頹勢，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，朝夕以內不成能垮塌。蘇二太太見她如此反應，蛾眉一挑，風情旖旎：“如何，很驚奇？”

蘇家燈籠坊是個陳腐但不大的作坊，當家的蘇老爺是個酒囊飯袋，蘇家太太又好吃懶做，一大師子的買賣端賴蘇二太太撐著。蘇二太太孃家姓柳，做的是紙張買賣，蘇柳氏自小幫著家裡辦理買賣，出嫁後便自但是然挑起了蘇家的大梁。作為回報，蘇老爺和蘇太太賜了蘇柳氏二太太的身份，如此便不必叫二姨太，也算是平妻而非侍妾了。

這時候，慕垂涼卻回身走進一家茶館，那是斜劈麵的全芬馥，離這裡不過幾步之遙，並且二樓是敞開式的，在那邊能夠清楚地看到蘇記統統意向，包含雲卿現在的神采。雲卿緩緩關上窗戶，一雙眼睛一掃先前的睏乏，瞬息間變得清靈委宛，像溢滿了陽光，然後一層一層暈染在十五歲精美的臉龐上。窗子隔開了大街的熱烈，也隔開了人群的喧嘩，讓供瓶荷花的暗香絲絲縷縷伸展到了身邊，深吸一口氣，滿心荷花香，雲卿聽到樓下非常定時的一聲：“喲，曹爺早，內裡請！”禁不住莞爾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