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91 理順[第1頁/共5頁]

蒹葭小聲“嗯”了一聲，點頭便就去了，一聲也未多問。

更深露重，徹骨寒涼。

“嗯。”慕垂涼點點頭，欲扶她坐下，但雲卿隻是站著不動。蒹葭看著芣苢，雲卿看著蒹葭，慕垂涼則看著雲卿。房中抖生寥寂，淒慘痛慘慼戚。

雲卿點點頭道：“是，雲卿明白。雲卿身為掌家之人，卻不能自掌一房之事，纏累涼大爺一房名譽；身為慕家眾弟妹長嫂，卻不能以身作則，調教羈繫下人；身為大哥兒養母，卻不能庇佑季子，幾乎讓他遭疑享福；而身為嵐園裴二爺之女，雖未改姓，到底是裴大爺名義上的堂妹，現在身為慕家長房媳婦，自當為慕裴二族敦睦著力，本日卻因我一人之過，幾乎害二族生了曲解。此四則雖非罪，倒是過，四過並罰，願從家法，一是暫消弭三個月掌家之權，扣除六個月例銀，二是房中凡從嵐園陪嫁之仆一併連累，扣除三個月例銀，三是本日起，願以一己之力親身打掃不厭台，以向小主贖罪。此三則，不知可堪抵過，請老爺和小主決計。”

雲卿又叮嚀蒹葭說：“你也早些歇下吧，我與涼大爺說說話兒。”

這一打岔，世人方溫馨下來，開端信賴雲卿所言並非打趣了。但是現在已是深夜，方纔芣苢那一出鬨得慕大女人驚魂甫定，縱是洪氏等膽小的，也漸覺與一死屍共處一室實在有些瘮人。

蒹葭早衝上前去抱起芣苢，孫大夫、鄭大夫也倉促上前檢察，芣苢卻用儘最後一點力量歪在蒹葭身上，像早就算好了一樣在她耳畔吃力、卻對峙說了一句甚麼話，蒹葭脊背俄然生硬，呆呆地低頭看了看芣苢，又茫然地回身看了看雲卿。

說罷抹了抹淚，低聲對阮氏說：“我累了。”

雲卿不去看洪氏，隻是淡淡道：“是。”

但是慕老爺子隻是盯著雲卿，核閱地、猜度地、批評地盯著雲卿。雲卿神采發白，但她心機彷彿重歸流雲深處，喜怒哀樂都掩蔽地滴水不漏，安靜，連姿勢連眼神連呼吸都是安靜。

雲卿點點頭，略略笑說：“那就好了。這黃慶兒短長得很，加上小蘋，再加上你，大哥兒吃不了甚麼虧，二太太也沾不到甚麼便宜。那原是長輩，又擺瞭然說為了大哥兒身子，帶的又是端莊園子裡的大夫，我與涼大爺疇昔了反倒不好說甚麼。她們欲怎的，不是過分度的，你們都順著些，他們要摸甚麼要看甚麼，都隨她們，隻是好好兒護著大哥兒和二姐兒，千萬謹慎莫嚇著她們就是了。”

裴三太爺一副萬分震驚模樣，雲卿看了看始終一派平和神采的慕老爺子，遂點頭道：“是，三叔公。”

慕大女人不說話，雲卿便就轉嚮慕老爺子道：“元寸香一事，既是肯定從我房中出來，那我便有管理不嚴之過，當領家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