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秋天的旅途[第1頁/共5頁]
路上我想,如何會挑選在病院結束生命?
我想起來,天下是有絕頂的,在南邊洋流的末端,冰山漂泊,雲和水一起解凍。
深吸一口氣,再笑一次。
麪包車啟動了,我掉了個頭,不想理睬。
我本來就在深淵,冇有更低的處所下墜。我明顯曉得早就應當同意她的要求,可具有她的光陰,就像穹頂垂落的星光,是僅剩的讓我昂首的來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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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有甚麼緣,”我不客氣地打斷她的套近乎,“你一個住院的跑我車裡乾甚麼?逛逛走,我送你歸去。”
小聚轉轉眸子,還冇構造好謊話,就聽到導航大聲提示:“間隔城南病院另有十二千米,雨天路滑,請謹慎駕駛。”
廚房永久響的漏水聲,油膩的地板,擦不潔淨的灶台,我機器地去熟諳這些。有天喝醉的客人肇事,不肯意結賬,還掀翻了桌子。客人把我按在地上,非說訛了他錢,我的衣服沾滿他的嘔吐物。
我從影象裡檢索了一下,猛地想起是阿誰要吃烤腸的小孩。“你你你……我已經讓護士買烤腸送給你了,乾甚麼呢,小小年紀又要來欺詐?”
小聚趕緊爬起,從後扯住我。“叔叔,回病院也冇用,我是腦癌晚期,治不好的。你看在我快死的分上,能幫我一個忙嗎?”
小聚一愣,低聲說:“可我回病院的話,就出不來了。叔叔,我偷偷爬上你的車不輕易,本年也才七歲,還冇見過內裡的天下……”
差未幾該走了吧。望著後視鏡,我用力想對本身擠出一個笑容,試了幾次,嘴角不斷抽動,笑得丟臉又悲慘。
乾嘔幾聲,踉踉蹌蹌走了幾步,頭暈目炫,扶著樹晃晃腦袋,才清楚熟諳到一個題目――我冇死成。
我和林藝結婚半年,母親俄然腦梗。半夜,幸虧我聞聲她房間電視一向響著,想去替她關掉,進門發明母親躺在地上,嘴角流下白沫,無認識地掙紮。
林藝說:“等媽媽病好了,我們一起開車自駕遊,開到天下的絕頂。”
我們做好盒飯,開車到黌舍或者住民區,像個小小的活動餐廳。
小聚歎了口氣。“我本來想著,你人挺好的,應當會幫我這個忙。”她停頓一下,“阿誰大姐姐,是你老婆吧,她說的冇錯,你這輩子公然乾甚麼都不可,連幫個小孩的忙都不可。”
我迷含混糊記得吞了整瓶安眠藥,大部分的影象有點碎裂,斷片了。取脫手機一看,五點冇到,估計昏睡了幾小時,重新到腳都是宿醉的反應。
她見風使舵,覺得有轉機,奉迎地取出張門票。“叔叔,我搞到一張偶像的演唱會門票,就是明天,在武漢,你能不能送我疇昔?”
紅燈閃動,轉成綠燈。
某個夜晚,我洗好碗,放進抽屜,推動去的時候卡住了。我拉開重新推,還是推不出來。再次拉開,用力推,幾次推,瘋子一樣拉,推,拉,推,歇斯底裡,直到用儘儘力地踹一腳,抽屜內收回碗碟破裂的聲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