靈樓樓主(二十三)[第1頁/共3頁]
俄然有人從背後拍住他的肩膀:“真巧,我剛來,就趕上故交。”杜書彥轉頭,高高的身材,濃眉大眼蘊著精芒,不是高玄武又是誰。“當日邊塞一彆,冇想到本日竟會在此相見。”高玄武表情大好,“原覺得會先見到財迷鬼,走,今兒上太白居,我請你喝酒,不醉不歸。”杜書彥心機還在方纔與李漠新的事上,稀裡胡塗便被高玄武拉去太白居坐下,店小二熱忱上前號召,高玄武擺擺手:“來一罈汾酒,再來一碟燴白肉,一碟水晶肚,隨便再炒兩個素的,從速。”小二忙不迭的應了一聲,很快便端上一罈汾酒並兩個空碗,高玄武笑道:“杜公子怕是不風俗用碗,我叫小二換個杯子來。”剛想喚小二,卻見杜書彥拎起酒罈,拍開封泥,連碗都不消,直接往嘴裡倒去。一口氣將半罈子烈酒灌了下去,就算慣於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高玄武,也被他這般氣勢所震懾,如果高玄武如此作派,倒也算是氣質符合。而杜書彥如許一個翩翩斯文佳公子豪飲,便是人聲鼎沸的太白居,也一時息了聲音,世人皆側目而視。
現下最要緊的是找到合適的人手,再去查清逸楓樓命案與李漠新之間的乾係。怎另偶然候在這裡白耗光陰,喝酒低沉。
話說到這裡,已是說儘了,杜書彥右手緊緊握拳,又鬆開,勉強笑道:“既然李兄這般公事公辦,杜某也不便相強。隻是……既然各為其主,杜某也不便再留李兄在此。相互行事,皆有不便,此地粗陋也不便接待高朋,李兄還請移步。”說罷,杜書彥回身倉促拜彆,望著他遠去的背影,李漠新伸脫手,終又放下,低聲自語:“你我瞭解的太早,相逢的太遲……”
“罷了,回家也是捱罵,前麵就是間堆棧……”清風一吹,杜書彥更覺頭重腳輕,耳鳴目炫,乾脆閉上眼睛,“有勞了。”
杜書彥雙眼直直望著桌上阿誰未曾用過的空碗:“這麼多年來,唯這幾日,很多無法之事無法之人紛遝而出,書彥深覺無能……”長長吐出一口氣,複又道:“高兄可曾有過這類感受?”
“回家或去堆棧,隨你挑。總不會是送你回翰林院。”
杜書彥低低歎道:“竟連你都看出來了。”想坐直身子,儘力了半天,卻隻微微掙動了一下,兩大壇酒下肚,滿身被酒所醉轉動不得,腦筋清楚仍舊。心中憋悶難過,卻無一處可宣泄,隻感覺心口彷彿壓了塊石頭。
出來的時候,已是中午的陽光,明晃晃的刺目,幾近隆冬的氣候,杜書彥心中倒是一片冰寒,一步步漸漸向前挪,街上人流熙熙攘攘,他卻彷彿走在空無一人的深山,身邊無友也無親,孑然一身單獨行。
有些事,有些人,雖少年結緣,並肩數載,卻畢竟留不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