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 福兮禍兮[第4頁/共5頁]

小方劑伸臂攔住：“大少爺，怡紅樓不去了麼？”

倒是方纔踢倒的布筒咕嚕嚕向前滾去，忽地散開來，留下一條長長的尾巴：“哇！好玩好玩！你們兩個先彆拿，讓我玩兒！”賈少爺鼓掌大笑，衝疇昔一腳一個，頓時將布筒全踹倒了。大布筒滿地亂滾，賈少爺歡樂蹦跳。賣布的顧二嫂見二十幾匹布全汙了，內心又疼又氣，忍不住說道：“小少爺，俺這小本買賣，哎！您利市下包涵罷！”

小少爺中午吃得撐了，遊興大發，哭鬨著非得出來玩。賈大重內心擔憂，派了兩個家奴跟著他，走大街行冷巷，一起來到了東市。小少爺最喜好熱烈，又見世人怕他，自是心中對勁，連連東瞧西看。前邊兒生果攤上大大小小，紅紅綠綠，煞是誘人。賈少爺眼睛一亮，肚子彷彿又餓了，晃閒逛悠踱了疇昔。

“出城往遠處跑，可彆返來拉！”

忽聽，身後有人大聲叫道：“喂，小孩兒，給你糖吃！”

“快帶我去！快帶我去！”賈少爺回過神兒來，倉猝去拉小方劑衣角，也不嫌他臟了。

絕世惡少！

賈少爺眉開眼笑，張手就去抱，俄然腦中靈光一閃，歪頭想了想，將手一揮：“帶走！帶回家裡，再抱！”小小年紀，就學會強搶民女了？世人驚得呆住！恰是老子豪傑兒豪傑，賈少爺大有乃父之風。如果小孩子一時混鬨也罷，但那賈知州好色如命，喜怒無常，這小紅給抓歸去，隻怕真是落入火坑了！

――小方劑在一邊冷眼旁觀，越看越是活力。

“小少爺！小少爺！”說來話長，也隻是眨眼工夫兒，一人猛地回過神兒來，爬起來慌裡鎮靜衝疇昔抱起小少爺便跑，另一個哭喪著臉，跟他前麵一起跑開了：“禍事來了！禍事來了！”小方劑呆呆立在街上，腦中一片空缺，完整失了主張。四周商販們惶恐失措，心眼兒活的從速手忙腳亂清算攤子，各自回家避禍了――

卻見，那小叫花點頭道：“你曆害是曆害，但冇甚麼見地。”

小惡少運氣不好，這下正磕在左眉上，眉骨表皮最是薄脆，自是不免分裂血湧。世人見狀齊聲驚叫，一時場麵大亂。賈少爺頭昏腦漲，臉上濕漉漉的很不舒暢，哭著叫著伸手一抹，但見紅十足一片：“啊！流血了！”賈少爺長這般大那裡顛末這場麵，隻道自已要死了，一時又疼又怕，連哭都忘了：“死了死了，我要死了！”

兩個家仆駭得心膽俱裂，隻坐在那顫抖身子，麵無人色！上月府裡一婢女服侍不周，小少爺半夜從床上掉下來，額上碰一青包，賈老爺便瘋了也似將她打得半死，至今還柴房裡頭躺著！今曰這禍事如此之大，歸去還不得抽筋剝皮，直接喂狗？隻是一家長幼都在城裡，想逃也是不敢，便跑又能跑到哪去？這下慘了，慘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