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二 何明達變身[第2頁/共3頁]

人生多少悲喜，一時百味齊至，充塞於胸懷口不得言，滿腹酸楚又如何訴與這懵懂少年！何班頭跌坐地上無聲墮淚，小方劑手足無措不明以是。世人麵麵相覷，或疑或歎或悵惘。事易了，理難懂，便有明白的，也冇法感同身受，不知這堂堂班頭何故淪落至此。薛萬裡也有些出乎料想，卻也心下暗許，知他腦海中端莊曆一番天人交兵。

何明達身子一顫，伏地不動。薛萬裡笑道：“敢請回身一敘。”

“何班頭，起來罷！”薛萬裡立起家，諦視而笑。

何明達腿悲傷更涼，腦中昏昏沉沉隻疑是惡夢一場，卻不知何時能醒――

莫道情麵冷暖世態炎涼，當思明，何故達。

何明達長身而立，望向一眾部屬。一眾官差茫然相顧，不知其意。何明達不語，麵沉如水。眾差恍然，遊移不前。何明達手撫腰刀，雙目直視。有人搶先抵不住心頭寒意，快步上前。一人，二人，三人，少頃眾差俱至，齊齊於長官身前――

驚詫昂首，卻見傷處血流漸止，那人正自微淺笑著――

“何班頭，何大人！何大人，何班頭！明白通達，笑話一場罷！自家隻是，何明達。”何明達沉默半晌，點頭道：“下官身微言輕，實不敢代二位決計此事。”薛萬裡笑道：“怎就不成？今曰之事但憑大人決計，薛某絕無二話！”世人各自詫異，小方劑大呼道：“二當家，你可說漏嘴了！”薛萬裡衝他一樂：“寨主還冇當夠麼？嘿，不玩了。”這老薛小孩子脾氣，說不玩就不玩了，也不管人家玩兒冇玩兒好！小方劑內心有氣，撅著嘴去一邊兒清算那二百兩，籌辦拿錢走人了。

這一番，為誰辛苦為誰忙，為誰屈膝成鼠輩，為誰流血愁斷腸？隻換來一句：小人！頃刻宿恨新仇一齊湧上心頭，此人已與自家不共戴天，範老財，你等著！何明達快速向薛萬裡爬去，是死是活，隻求一個明白！

“李五，一旁暫作安息，王六，驗其傷勢。”

“還敘？敘得血也出來了，還敘？”

“部屬服從！”

跌痛了，跌痛了，夢，也該醒了。

何班頭之威，便是無根之威。以何為根？聰明？手腕高？權勢武功？都不是。聰明為何到處碰鼻？有手腕何故受傷流血？有權力為何冇人聽他的？有武功為何打不太小孩子？那些都是虛的，逢事一較便會刹時崩坍。何為根――定為根，果斷，果斷不移。認他是賊人便當真抓，看他是朋友便誠懇處，欲求好名聲便辦點實事，想用好部屬便以身作則，如此畏首畏尾扭捏不定，豈能成事？敢愛敢恨，一往無前，百折不回，定會生根！人之底子必然，果斷不移，則大事可成，不必顯擺其威自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