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十三 十裡亭[第3頁/共4頁]

來時未聞，去也無聲。小方劑眨眨眼睛，一時內心有些含混。

驀地將身一蕩，倒卷而上隱冇不見。

薛萬裡屏息趨避，身形忙而穩定，往曰苦頭吃很多了，自有應對之法。不成冒然進擊，拳打劍絞臂，腳踢劍繞膝，攻其未果反受其荼。當且戰且退，劍再奇巧招術也是人使的，尋他馬腳便是！劍如靈蛇，劍尖忽左忽右肉眼難辨，內力貫處忽又筆挺而立，虛真假實變幻莫測。厲無殺單臂連振，劍如書狂草，作筆走龍蛇，一時劍風絲絲破空輕嘯，刺抹勾削點挑繞，式式不複發，招招不離身。

小方劑怔怔坐在床邊，定了定神兒，縮在薛萬裡身後偷偷看去――

薛萬裡撫掌笑道：“厲兄占了上風，怎不乘勝追擊？”厲無殺點頭道：“無殺這套‘驚蛇’劍法，已何如不了薛兄，再戰亦是徒然。”默立半晌，薛萬裡寂然道：“厲兄手腕不止於此，薛某敢再領教一二。”厲無殺輕抖軟劍，低吟道：“相互相互，薛兄亦不太小試牛刀，今曰你我存亡之戰，此時不過開端。”薛萬裡微微一歎，直身立掌：“來罷。”厲無殺倒挽劍柄，淡淡道：“無殺兵刃上已占了便宜，薛兄先請。”薛萬裡笑道：“無妨，厲兄先請。”

微彎小指，抬臂嘬唇：“咻――”

小方劑愣了半晌，大呼一聲奔出房門！

周邊儘是一片片蒼灰的野草，遠端烏樹枯枝影影綽綽。天涯雲重重，孤雁聲寥寂，大地蒼茫茫，寒蟲話苦楚。誰塗得六合一色？好一幅淡墨風景！

“嘶”一聲輕響，一道細細墨影乍起，電般繞頸而來！薛萬裡雙足不動，微一仰身。烏光掠過，一頓複一散，尖顫如蛇信轉刺咽喉！薛萬裡左足輕旋身形右傾，烏光掠過頸畔，一凝又一震，又化半弧匹練般囊括而回。薛萬裡右足一點斜斜躍起，烏光緊隨而至，複直如弦，直取右肩。薛萬裡邊閃邊退一招不發，輕聲嘶嘯中道道墨光閃閃動爍，烏影屈折如蛇，附骨之蛆般緊追不捨！

畫中人，人入畫。

腕間輕點，細窄劍身嗡嗡顫鳴，點點烏光複取前胸。薛萬裡安閒不迫，後撤間左閃右躲，常常間不容髮之際避開來劍，蓄勢擇機。守上半晌，又是一掌平平擊出，毫無花巧，卻攻在劍勢難落之處，變招不及隻得再退。雙掌搶攻，掌風模糊，厲無殺飛退！撐過半晌，待掌勢稍緩，複出一劍――

薛萬裡氣作鯨吸，虛步猱身，微吐一線：“來！”

又戰數息，軟劍撤過。

不一時又倉促跑了返來，事分輕重緩急，桌上大把金銀還充公好，給人偷去但是不妙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