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十三 十裡亭[第2頁/共4頁]

腕間輕點，細窄劍身嗡嗡顫鳴，點點烏光複取前胸。薛萬裡安閒不迫，後撤間左閃右躲，常常間不容髮之際避開來劍，蓄勢擇機。守上半晌，又是一掌平平擊出，毫無花巧，卻攻在劍勢難落之處，變招不及隻得再退。雙掌搶攻，掌風模糊，厲無殺飛退！撐過半晌，待掌勢稍緩，複出一劍――

不一時又倉促跑了返來，事分輕重緩急，桌上大把金銀還充公好，給人偷去但是不妙！

一聲哨鳴清而悠長，微風遠遠送出。

驀地將身一蕩，倒卷而上隱冇不見。

“鬼！”小方劑失聲驚叫，身子猛一顫抖扭頭便逃！

小方劑愣了半晌，大呼一聲奔出房門！

厲無殺不動。

人頭！

薛萬裡目視寒光連連閃轉騰挪，麵色沉凝，涓滴不敢忽視。非是相讓，前番數戰亦如是，實不能矣，隻因己方赤手空拳，對方人是蛇劍，劍是――

那人麵如千年鐵石，無一絲神采。那人目似萬載寒冰，無一絲暖意。

薛萬裡如影隨形近身追擊，雙掌不離胸腹關鍵。厲無殺不及出劍，足尖輕點，連連飛身發展。情勢刹時逆轉，二人一進一退，迅疾如風，兔起鶻落。一線之隔，勝負隻在一線間！始終隔了一線，存亡之間何異千山萬水。薛萬裡勝在掌力剛猛，厲無殺倒是比他快過一線，過半晌薛萬裡一口真氣已儘，驀地身形一緩。

五指間已多出一物，百鍊精鋼繞指柔――

如是再三，一劍二掌你來我往，二人戰況膠著，一波三折。

餘聲猶在耳畔，窗前空空如也。

“在這裡等我。”薛萬裡一躍而起，飛身掠出。

十裡亭。

厲無殺退！

“請――”厲無殺麵色一肅，旋即起勢凝神，右掌撫於腰際――

“厲兄，頭一回瞥見你笑，倒也不甚丟臉，哈哈！”

“妙極！妙極！厲兄，亮劍罷。”薛萬裡神采奕奕，摩拳擦掌。厲無殺垂手而立，沉默不語。平常一見麵就大打脫手，怎單隻這回磨磨蹭蹭？薛萬裡怔了怔，皺眉道：“厲兄，但是傷勢未愈？”厲無殺略一點頭，喟然歎道：“此番分歧以往，薛兄，今曰你我必死一人。”薛萬裡微微一凜：“何出此言？”厲無殺閉目仰天：“無他，心有所感罷了。”

“且住。”薛萬裡俄然收勢，側目向南邊眺去。厲無殺身形一絲穩定，持劍緩緩道：“不必理睬。”薛萬裡望半晌，旋身立掌：“來罷！”厲無殺驀地收劍，仰天闔目：“薛兄，你心已亂，不戰自敗。”薛萬裡怔了怔，隨即苦笑道：“厲兄稍等，我去看看。”厲無殺輕聲道：“薛兄不必滋擾，在此且作小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