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十三 十裡亭[第1頁/共4頁]

薛萬裡如影隨形近身追擊，雙掌不離胸腹關鍵。厲無殺不及出劍，足尖輕點，連連飛身發展。情勢刹時逆轉，二人一進一退，迅疾如風，兔起鶻落。一線之隔，勝負隻在一線間！始終隔了一線，存亡之間何異千山萬水。薛萬裡勝在掌力剛猛，厲無殺倒是比他快過一線，過半晌薛萬裡一口真氣已儘，驀地身形一緩。

薛萬裡不前。

“嘶”一聲輕響，一道細細墨影乍起，電般繞頸而來！薛萬裡雙足不動，微一仰身。烏光掠過，一頓複一散，尖顫如蛇信轉刺咽喉！薛萬裡左足輕旋身形右傾，烏光掠過頸畔，一凝又一震，又化半弧匹練般囊括而回。薛萬裡右足一點斜斜躍起，烏光緊隨而至，複直如弦，直取右肩。薛萬裡邊閃邊退一招不發，輕聲嘶嘯中道道墨光閃閃動爍，烏影屈折如蛇，附骨之蛆般緊追不捨！

橫梁懸頂，木色班駁，空蕩蕩並無一人。

人頭！

厲無殺始終攻多守少，單臂揮灑自如，渾若無事。

屋簷上忽地垂下一物，黑黝黝當頭罩下！小方劑猛吃一驚，駭然間不及遁藏，那物事已是近在麵前！頃刻四目交叉呼吸相對――

薛萬裡撫掌笑道：“厲兄占了上風，怎不乘勝追擊？”厲無殺點頭道：“無殺這套‘驚蛇’劍法，已何如不了薛兄，再戰亦是徒然。”默立半晌，薛萬裡寂然道：“厲兄手腕不止於此，薛某敢再領教一二。”厲無殺輕抖軟劍，低吟道：“相互相互，薛兄亦不太小試牛刀，今曰你我存亡之戰，此時不過開端。”薛萬裡微微一歎，直身立掌：“來罷。”厲無殺倒挽劍柄，淡淡道：“無殺兵刃上已占了便宜，薛兄先請。”薛萬裡笑道：“無妨，厲兄先請。”

烏柄墨身，通體烏黑，劍長二尺，不及指寬，柔如絹，繃如弦，好一柄奇門兵刃！此劍柔中帶剛，力道不易應用，最是難練，然藝成則能力奇大防不堪防，江湖得名獨此一號――

“蛇劍”。

一襲錦袍緩緩行來，立定，淺笑道：“厲兄，彆來無恙？”黑衣微微點頭，麵無神采，諦視不語。錦袍撓了撓頭，嘿嘿一樂，亦是無言。

哨聲落處，一名高瘦青衣人飛奔而來，恭立於前。厲無殺低聲叮嚀一句，青衣人躬身一禮，回身倉促而去。;

苦戰！鏖戰！

黑髮倒瀉，眼下生眉，鼻孔向上，下巴插天！

翻翻滾滾鬥了約莫小半個時候，薛萬裡白手搏利器，氣猶勻停，額上已是微微見汗。

又戰數息，軟劍撤過。

人，黑衣人，身形筆挺，攏臂於胸，大蝙蝠普通悄悄倒懸窗前，雙目冷冷直視過來。嚇死人了！還好方纔便利了下，不然尿也給他嚇出來了！小方劑捶胸喘了幾口，又耐不住獵奇，連連打量那人。長髮不束，黑衣合體，身無贅肉，鼻直唇薄，頰若刀削。如何看如何個彆扭，不知不覺頭歪眼斜，幾欲大頭朝下看個細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