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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柳初站起來，背對著莫青荷，在臉盆裡洗毛巾，水聲嘩嘩啦啦的，莫青荷看著他的背影，感覺又壓抑又酸楚，衝口而出道：“師兄，我從小到多數冇騙過你，我、我和沈培楠，我們……我們……”

柳初淡淡的嗯了一聲，端起水盆：“彆讓他們作踐，你這個品性，不能讓他們作踐。”

他的笑容安靜，莫青荷承諾了一聲，轉頭一看，內裡的天已經黑透了，他怕司機等急了，躊躇道：“師兄，那我走啦，明天帶雲央他們來聽你的戲。”

說完走到戲台邊沿，翻身跳下去，一邊走一邊叮囑：“我們大日本國事講究規矩的國度，向來不做能人所難之事，既然我冇法得知沈師長的意向，留著莫青荷這條線也冇有效處，相反，莫青荷間諜的身份一旦公開，莫先生便能夠曉得，在北平，隻要大日本國才氣為他和他的師弟供應庇護。”

說完扯著沙啞的燒酒嗓，氣沉丹田，一發聲：“好一個幼年的周郎，恁在哪處也，不覺灰飛煙滅。赫連黃蓋暗傷嗟，破曹的檣櫓恰好又早一時絕，隻這鏖兵江水猶然熱，好教俺心慘切……”

莫柳初俄然抬開端，死死盯住莫青荷，目光裡驀地添了力度，黑漆漆的，像暗藏著狼。莫青荷嚇了一跳，本能的今後退，卻被莫柳月朔把抱住了。

水穀想了想，持續道：“頓時替我以汪院長的名義，聯絡與沈師座會晤，趁便給杭州的許逸村先生髮一份電報，讓他重視沈家人的動靜。”

莫柳初等了好久，確認他不會再返來了，俄然捂著腹部蹲了下去，把頭埋在胸口，像被一個看不見的人踢了一腳，他滿身著顫栗，眼淚的不斷往外湧，交來回回的在戲台上翻滾和抽搐，抬起一隻手，咚咚的敲著地板。

莫柳初睜著赤紅的眼睛，死死瞪著他，水穀儒雅的淺笑著，也低頭俯視著他。

“柳初，你彆……”莫青荷掙紮著，柳初用了死力量把他往地上按，莫青荷踉蹌了兩步，終究不堪兩肩的重負，撲通一下跪了下去。莫柳初把他摟在懷裡，解開西裝馬甲的鈕釦，隔著白襯衫撫摩他的胸膛，一下下悄悄親吻著他的臉頰，絮念著：“少軒，你是我的，小時候是，現在也是，你必須是我的，你忘了阿誰沈培楠，返來吧，啊……”

莫青荷驚奇的走到他身邊：“柳初，你不舒暢麼？”

他說著，朝身後的主子一伸手，那人會心，從口袋裡找出一隻小巧的油紙包和一支注射器遞給他。水穀用兩根手指夾著紙包，在莫柳初麵前晃了一圈，像用肉包子逗一隻餓極了的狗，笑嘻嘻的看著他的眸子子跟動手指的方向遊走，笑道：“中國戲曲有句話，‘下台全憑眼，喜怒哀樂全。’公然如此。”

歸納過千百遍的行動，拋過千百次的媚眼，時而嬌嗔，時而悲切，那俊朗的墨客圍在美人身邊，演的越來越真，眼裡的情越來越濃，將平生的意氣微風騷都用在他身上，媚諂著他，奉迎著他，伸開雙手庇護著他。調子頓挫頓挫，穿透昏沉的氛圍和飄蕩著的細灰，繞著灰撲撲的木梁，徑直穿進蘇三的耳朵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