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節 恭敬不如從命[第1頁/共3頁]
海上生明月,天涯共此時,契染的麵龐半明半暗,心如鐵石,涓滴不為所動。悄悄諦視半晌,他謹慎翼翼攤開右掌,一點金光冉冉升起,明滅明滅,那是深淵鼻祖隕落時留下的一截殘軀,雖被魏天帝以無上神通彈壓,法例之力仍絲絲縷縷逸出,血氣法例與涅槃法例纏繞交叉,卻又涇渭清楚。契染試圖將其剝離煉化,及至東方發白,所獲寥寥無幾,他沉吟很久,仍將殘軀密密收起。
朝陽東昇,天光大亮,契染眯起眼睛辯白著赤日歸屬,無數影象湧上心頭,如風起浪湧,又漸次停歇。他將邪念拋諸腦後,撥動法例之線,伸開涅槃佛國,一一喚醒重元君、西華元君、藍容與,稍一躊躇,召出北冥問了幾句,又將其送回佛國蓮台之上。
契染摸了摸衣袖,囊中空空,連九陽狐皮帳都遺落在冥海,身無長物。他拍去身上的沙粒,哈哈一笑,沿著海岸繞了一圈,公然是個荒無火食的海島,極目瞭望,視野絕頂沉沉一線橫南北,彷彿是陸地。落日西下,夜幕將至,他也不急於解纜,攀上高崖尋了個枯燥的岩洞臨時落腳。
契染漸漸撐起家,伸手遮擋陽光,舉目望去,天藍得不像話,雲白得像棉花糖,他躺在一片喧鬨的沙岸上,身前是潮來潮往的大海,身後是朝氣勃勃的高崖叢林,海雕展開雙翅遨遊於天空,他猜想這是個荒涼的海島,離陸地應當不遠。
前後二度與昊天比武,深淵之底是第一次,極北冰川是第二次,雖被他逃脫,法例與法例衝撞腐蝕,如同水墨相染,昊天血氣內不成製止染上了迦耶的氣機,循著這一線氣機,將有第三次、第四次乃至更多次比武,深淵雖大,昊天終將逃無可逃,落入他手中。
鼻祖隕落,遺骸尚存,昊天從中得了好處,才強韌如此。迦耶猜想他不遺餘力遲延時候,是為餘黨清算手尾締造機遇,而幕後主使,多數是那不辭而彆,迴轉三界之地的魏十七。此番魏十七攪動深淵風雲,迦耶模糊感覺與本身有莫大乾係,是以契染現身之初,他束縛轉輪等不得擅離深淵之底,厥後發覺天機有變,不得不插手主持大局,仍製止與對剛正麵牴觸。
出世,執拿深淵底子法例,能束縛他的唯有“道誓”,他曾破鈔無數心力細心推算,卻駭然發覺誓約並非落在當下,而在將來。發覺這一點,迦耶纔拿定主張,臨時放過契染,靜觀其變。
個哈欠,伸手抓了一把細沙,湊到麵前看了看,沙粒從指縫間泄下,在他胸口堆起一個小小的沙丘。
去往那裡並不首要,如果連他本身都不曉得身處何方,迦耶找上門的能夠更是微乎其微。契染將雙手合在胸前,再度閉上眼,墮入久違的熟睡中,體內涅槃之力化作絲絲暖流,流轉不息,身軀不知不覺轉了半圈,波瀾翻滾,載風載浪,托著他逶迤朝東南飄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