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六節 人神共棄[第1頁/共3頁]

貳心馳神遙，製止本身再想下去。

申元邛飽飲妖血，涓滴不覺噁心，體內氣機鼓盪，道法如幼苗得甘霖灌溉，抽枝展葉，茁壯萌發。這一刻，貳心生明悟，六合不仁，萬物芻狗，順我者昌，逆我者亡，損不敷以奉不足，這是「食餌術」的底子，也是鬼域道法的底子，他已經踏上了這條路，走得太遠，冇法再轉頭。一個動機俄然突入腦海，天材地寶，法器妖物，儘是他口中食，那麼修羽士呢？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呢？他們的血肉會不會更滋補，味道更好？

申元邛下認識彎下腰去，伸手蘸了蘸鮮血，放入口中嚐了一口，粗糙的舌頭刮過指尖，血腥味令他渾身打了個激靈，如飲醇酒，熏熏欲醉。他情不自禁提起斷首，如提起酒囊普通，抬頭飲下淋漓的鮮血，意猶未儘，又俯下身去，將殘屍中的鮮血一吸而儘。

合法申元邛試圖壓服它時，「劍痕」狠惡跳動，彷彿被狠狠抽了一鞭子，下一刻落入他掌中，金線泛動而出，如同天光掠過水波，稍縱即逝，十餘頭牙獅象毫無反應，腦袋齊齊滾落海中，血如泉湧，留下一地屍骨。申元邛心中一凜，略加思忖，謹慎翼翼上前去，眯起眼睛諦視著滾滾大海，隻聽得「嘩啦」一聲水響，海水滾滾分在兩旁，一頭怪模怪樣的小妖跳將出來，人身獅象頭，膀大腰圓，手持一根三股叉，掀起一條水龍，氣勢洶洶當頭砸落。

這就是他的命。

巴，右手拖著一串牙獅象，行動盤跚往山林行去。

牙獅象是四周海疆的霸主，力大無窮，吼聲如獅，脾氣非常暴躁，傳聞有一頭妖王統領族群，在海底開鑿洞府，等閒不露麵。申元邛遙遙核閱，這一群牙獅象固然刁悍，卻並無妖王之類的狠角色，大可安閒炮製，獨一可慮的是，不要捉了一頭，驚嚇到其他，紛繁跳入海中逃遁。

申元邛定了定神，行動有些生硬，用樹皮繩將一頭頭冇腦袋的牙獅象串在一起，直起家來望著浩大淵海，俄然飛起一腳，把小妖的腦袋遠遠踢入海中。他收起「陽神劍」，左手抓起屍身的尾

悔怨了嗎？申元邛並不感覺。是鬼域道法成績了他，「食餌術」為他量身打造，扒開迷途，直指大道。按部就班打坐修持，要吃多少苦，耐多少孤單，熬到猴年馬月？他冇這個心性。申元邛模糊發覺到「六合不仁，萬物芻狗」這八個字的分量，殺人如屠狗，弑仙如屠狗，以六合萬物為祭品，孤身走上一條人神共棄的死路，於無路處劈開一線天機。

海渦當中還剩十幾條年幼的食鯨鰻，申元邛冇有涸澤而漁，略加清算，將洗剝吃剩的殘餘儘數倒入海渦，解纜趕往下一處打獵。沿著盤曲的海岸北上百裡，有一處風平浪靜的岬口，十餘頭油光鋥亮的牙獅象正躺在礁石上曬太陽，身軀圓滾健壯，像一隻飽滿的皮橐，長鼻垂到頜下，嘴角暴露兩根鋒利的獠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