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前世番外[第2頁/共5頁]
新帝以詭計算計登上皇位,宮廷表裡的防備便格外森嚴,想要潛入皇宮刺殺那條毒蛇,無異於以卵擊石。韓玠便藏身在城外燒燬的農舍裡,靜候機會——靖寧侯府高低無人倖免,恒國公府也早已崩塌,昔日的故交舊友恐怕都不想看到他這個已經葬身塞外的“叛賊”,他獨一能放在心上的,隻要謝璿留下的舊物。
有滾燙的東西往身材伸展,緩緩吞噬他的骨肉*,如同風拂過沙地,漸漸將砂礫剝離;殘存的力量垂垂抽離,彷彿水流過掌心,垂垂消逝,不留蹤跡。身材灰飛煙滅,像是粉身碎骨,像是被甚麼東西吞噬,統統統統消去的時候,能感遭到的,隻要那些新鮮而沉重的影象。
在都城裡,此時或許隻是薄雪初落,林木蕭蕭,而在塞北大地,蒼茫起伏的田野之間草木早已殘落,隻剩一片枯黃蕭瑟,偶爾立著幾株老樹,也是禿了枝椏,身無片葉。
這六合蒼茫,老婆已喪,大仇得報,除了刻骨的懊悔與思念,心中彷彿已冇有任何掛礙。他留在古寺當中,幫著砍柴擔水,閒時掃地聽禪,雖未削髮,卻如居士修行,每日跟著誦經。
他的璿璿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,是心底最深的和順,是現在最痛的傷口。
本來那些尚未兌現的繁華浮夢,半點都比不過平實溫厚的朝夕伴隨。
麵前晃來晃去的滿是她的影子,小時候的美麗與依靠,新婚後的嬌羞與和順,彷彿能聽到她在耳邊叫著“玉玠哥哥”,似喜似嗔,似淒似絕。她從小就那樣依靠他,嫁入韓家時拜托了全數,可他是如何回報的呢?
隻是經文通俗博識,教人斷愛去念,常常誦到一半,韓玠便冇法持續——
跋涉過連綴無儘的戈壁,淌過奔騰冰冷的大河,翻越刀劍般聳峙的高山,白日驕陽烤炙得人缺水虛脫,夜晚則是如在冰窖般的酷寒。
悔痛與思念壓在心頭,是統統經文都冇法解開的心結。
偷偷潛回都城已是除夕,影象裡繁華昌隆、熱烈新鮮的都城早已改頭換麵,前朝的朱門世家大多被洗濯,新帝的狠厲手腕之下,朝堂凋敝、百姓膽顫,大家噤若寒蟬。明顯隻剛入暮,各家各戶卻早早的就關了門窗,販夫走狗也是倉促歸家,陌路擦肩,各自防備。
四年苦等,一年有孕,她在都城翹首等候他的歸影,他卻來不及兌現統統的信譽和許約,便猝不及防的落空全數。而後,那裡還能有機遇去彌補?
韓玠踉蹌著出來,一隻野貓自桌底鑽出,如風般竄了出去。
思念與仇恨交叉,韓玠終究將目光落向南邊——那邊有靖寧侯府內的溫馨小院,有大內皇宮中的酷烈皇者。死去的人冇法複活,他所能做的唯有複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