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禮論[第2頁/共5頁]

禮者，以財物為用，以貴賤為文，以多少為異，以隆殺為要。文理繁，情用省，是禮之隆也。文理省，情用繁，是禮之殺也。文理情用相為表裡表墨，並行而雜，是禮當中流也。故君子上致其隆，下儘其殺，而中處此中。步調馳騁厲鶩不過是矣。是君子之壇宇宮廷也。人有是，士君子也；外是，民也；因而此中焉，方皇周挾，曲得其挨次，是賢人也。故厚者，禮之積也；大者，禮之廣也；高者，禮之隆也；明者，禮之儘也。詩曰：“禮節卒度，笑語卒獲。”此之謂也。

君子既得其養，又好其彆。曷謂彆？曰：貴賤有等，長幼有差，貧富輕重皆有稱者也。故天子通衢越席，以是養體也；側載睪芷，以是養鼻也；前有錯衡，以是養目也；和鸞之聲，步中武象，趨中韶護，以是養耳也；龍旗九斿，以是養信也；寢兕持虎，蛟韅、絲末、彌龍，以是養威也；故通衢之馬必信至，教順，然後乘之，以是養安也。孰知夫出死要節之以是攝生也！孰知夫出用度之以是養財也！孰知夫恭敬推讓之以是養安也！孰知夫禮義文理之以是養情也！故交苟生之為見，若者必死；苟利之為見，若者必害；苟怠惰偷懦之為安，若者必危；苟情說之為樂，若者必滅。故交一之於禮義，則兩得之矣；一之於情性，則兩喪之矣。故儒者將令人兩得之者也，墨者將令人兩喪之者也，是儒墨之分也。

三月之殯，何也？曰：大之也，重之也。而至隆也，而嫡親也，將行動之，遷徙之，離宮室而歸丘陵也，先王恐其不文也，是以繇其期，足之日也。故天子七月，諸侯蒲月，大夫三月，皆使其須足以容事，事足以容成，成足以容文，文足以容備，曲容備物之謂道矣。

喪禮者，以生者飾死者也，大象其生以送其死也。故事死如生，事亡如存，終始一也。始卒，沐浴、鬠體、飯唅，象生執也。不沐則濡櫛三律而止，不浴則濡巾三式而止。充耳而設瑱，飯以生稻，唅以槁骨，反生術矣。設褻衣，襲三稱，縉紳而無鉤帶矣。設掩麵儇目，鬠而不冠笄矣。書其名，置於其重，則名不見而柩獨明矣。薦器：則冠有鍪而毋縰，甕廡虛而不實，有簟席而無床笫，木器不成斲，陶器不成物，薄器不成內，笙竽具而反麵，琴瑟張而不均，輿藏而馬反，告不消也。具生器以適墓，象徙道也。略而不儘，貌而不功，趨輿而藏之，金革轡靷而不入，明不消也。象徙道，又明不消也，是皆以是重哀也。故生器文而不功，明器貌而不消。凡禮，事生，飾歡也；送命，飾哀也；祭奠，飾敬也；師旅，飾威也。是百王之所同，古今之所一也，未有知其所由來者也。故壙壟、其貌象室屋也；棺槨、其貌象版蓋斯象拂也；無帾絲歶縷翣，其貌以象菲帷幬尉也。抗折，其貌以象槾茨番閼也。故喪禮者，無他焉，明死生之義，送以哀敬，而終周藏也。故葬埋，敬藏其形也；祭奠，敬事其神也；其銘誄繫世，敬傳其名也。事生，飾始也；送命，飾終也；終始具，而孝子之事畢，賢人之道備矣。刻死而附生謂之墨，刻生而附死謂之惑，殺生而送命謂之賊。大象其生以送其死，使死生終始莫不稱宜而好善，是禮義之法度也，儒者是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