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 天地[第1頁/共5頁]
諄芒將東之大壑,適遇苑風於東海之濱。苑風曰:“子將奚之?” 曰:“將之大壑。”曰:“奚為焉?”曰:“夫大壑之為物也,注焉而不滿,酌焉而不竭。吾將遊焉!”苑風曰:“夫子偶然於瞋目之民乎?願聞聖治。”諄芒曰:“聖治乎?官施而不失其宜,拔舉而不失其能,畢見其情事而行其所為,行言自為而天下化。手撓顧指,四方之民莫不俱至,此之謂聖治。”“願聞德人。”曰:“德人者,居無思,行無慮,不藏是非美惡。四海以內共利之之謂悅,共給之之謂安。怊乎若嬰兒之失其母也,儻乎若行而失其道也。財用不足而不知其所自來,飲食取足而不知其所從,此謂德人之容。”“願聞神人。” 曰:“上神乘光,與形滅亡,是謂照曠。致命縱情,六合樂而萬事銷亡,萬物複情,此之謂混溟。”
百年之木,破為犧尊,青黃而文之,其斷在溝中。比犧尊於溝中之斷,則美惡有間矣,其於失性一也。蹠與曾、史,行義有間矣,然其失性均也。且夫失性有五:一曰五色亂目,使目不明;二曰五聲亂耳,使耳不聰;三曰五臭熏鼻,困囗(“悛”字以“凶”代“厶”音zong1)中顙;四曰五味濁口,使口厲爽;五曰趣舍滑心,使性飛揚。此五者,皆生之害也。而楊、墨乃始離囗(左“足”右“支”)自發得得,非吾所謂得也。夫得者困,可覺得得乎?則鳩囗(左“號號”右“鳥”)之在於籠也,亦可覺得得矣。且夫趣舍聲色以柴其內,皮弁鷸冠囗(左“扌”右“晉”音jin4)笏紳修以約其外。內支盈於柴柵,外重囗(左“糸”右“墨”)繳囗囗(左“目”右“完 ”)然在囗(左“糸”右“墨”)繳當中,而自發得得,則是罪人交臂曆指而豺狼在於囊檻,亦可覺得得矣!(未完待續。)(未完待續。)
黃帝遊乎赤水之北。登乎崑崙之丘而南望。還歸,遺其玄珠。使知索之而不得,使離朱索之而不得,使喫詬索之而不得也。乃使象罔,象罔得之。黃帝曰:“異哉。象罔乃能夠得之乎?”
夫子問於老聃曰:“有人治道若相放,可不成,然不然。辯者有言曰:‘離堅白,若縣寓。’如果則可謂賢人乎?”老聃曰:“是胥易技係,勞形怵心者也。執留之狗成思,猿狙之便自山林來。丘,予告若,而所不能聞與而所不能言:凡有首有趾、偶然無耳者眾;無形者與無形無狀而皆存者儘無。其動止也,其死生也,其廢起也,此又非其以是也。有治在人。忘乎物,忘乎天,其名為忘己。忘己之人,是之謂入於天。”
門無鬼與赤張滿稽觀於武王之師,赤張滿稽曰:“不及有虞氏乎!故離此患也。”門無鬼曰:“天下均治而有虞氏治之邪?其亂而後治之與?”赤張滿稽曰:“天下均治之為願,而何計以有虞氏為!有虞氏之藥瘍也,禿而施髢,病而求醫。孝子操藥以修慈父,其色燋然,賢人羞之。至德之世,不尚賢,不使能,上如標枝,民如野鹿。端方而不知覺得義,相愛而不知覺得仁,實而不知覺得忠,當而不知覺得信,蠢動而相使不覺得賜。是故行而無跡,事而無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