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回 浪子金銀伐性斧 道人冰雪返魂香[第1頁/共7頁]

次日，王子謹同老殘坐了兩乘肩輿，來到齊東村。早有地保同首事備下了第宅。到第宅用過午餐，踏勘賈家的墳塋，不遠恰有個小屆。老殘選了廟裡小小兩間屋子，命人連夜裱糊，不讓通風。次日淩晨，十二口棺柩都起到廟裡，先翻開一個長工的棺木看看，公然屍身未壞，然後放心，把十三個屍首全行取出，安設在這兩間房內，焚起“返魂香”來，不到兩個時候，俱已有點聲氣。老殘調劑著，先用溫湯，次用稀粥，漸漸的等他們過了七天，力遣各自送回家去。

老殘道了“領教，感謝”，跨上驢子，出了南門。由千佛山腳下住東，轉過山坡，竟向南去。行了二十多裡，有個村落，買了點餅吃吃，探聽上玄珠洞的途徑，那農戶老說道：“疇昔不遠，大道中間就是黃芽嘴。過了黃芽嘴往西九裡路便是白雪塢，再南十八裡便是玄珠洞。隻是這路很不好走，“會走的呢。一起平坦大道；若不會走，那可就了不得了！石頭七大八小，更有無窮的波折，一輩子也走不到的！不曉很多少人送了性命！”老殘笑道：“難不成比唐僧取經還難嗎？”農戶老作色道：“也差未幾！”

次日，曆城縣將吳二蕩子解到齊河縣。許亮同王二兩人作證，天然一堂就訊服了。臨時收監，也不上刑具，靜聽老殘的動靜。

相互序了幾句閒話，老殘就問：“傳聞先生同青龍子長相來往，邇來曉得他雲遊那邊嗎？”安貧子道：“噯呀！你要見他嗎？有啥亭體？”老殘便將以上事奉告安貧子。安貧子說。”太不巧了！他昨日在我這裡坐了半天，說本日淩晨回山去，現在出南門怕還不到十裡路呢。”老殘說：“這可真不巧了！隻是他回甚麼山？”安貧子道：“裡山玄珠洞。他客歲住靈岩山；因邇來香客漸多，常有到他茅篷裡的，以是他膩煩，搬到裡山玄珠洞去了。”老殘問：“玄珠洞離此地有幾十裡？”安貧子道：“我也冇去過。聽他說，約莫五十裡路不到點。此去一向向南，過黃芽嘴子，向西到白雪塢。再向南，就到玄珠洞了。”

這許大卻向吳二道：“這個東西實在可愛！然傳聞他技藝很高，手底下能開辟五六十小我呢，我們這口悶氣咽得下去嗎？”吳二說：“氣還是小事，明兒這一千銀子筆據如何好呢？”許大說：“我家裡雖有銀子，隻是派人去，起碼也得三天，‘遠水救不著近火’！”

卻說小金子、小銀子，冒死把許亮抱住。【ㄨ】吳二本坐近房門，就揭開門簾一個縫兒，偷望外瞧。隻見陶三已走到堂屋中間，醉醺醺的一臉酒氣，把上首小金子的門簾往上一摔，有五六尺高，大踏步出來了。小金子屋裡先來的那客用袖子蒙著臉，嗤溜的一聲，跑出去了。張大腳根了出來。陶三問：“兩個王八羔子呢？”張大腳說：“三爺請坐，就來，就來。”張大腳趕緊跑過來講：“您二位別隻聲。這陶三爺是曆城縣裡的都頭，在本縣紅的了不得，本官麵前說一不二的，冇人惹得起他。您二位可彆怪，叫他們姊兒倆從速疇昔罷。”許亮說：“咱老子可不怕他！他敢如何樣咱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