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梨花*寂寞梨花落[第1頁/共3頁]

人憐花似舊,花不知人瘦。孤單空庭春欲晚,梨花滿地不開門。

她的丈夫閱完了信,次日一早便雇船回海寧故裡。如愛情時的謹慎思,如何都是精美,如何都是故意,看在眼裡,能開出飽滿的花來。那長久的恩愛,真是如同蜜裡加糖,羨煞了旁人,甜煞了工夫。

那花,也是那樣的瘦。花梗仔細細的,以綠色的花尊把瓣托起來,用力的往天空上舉。像一條細細的肥胖胳膊,用力的托一個花盤,劈麵走過來,嫋嫋娜娜地搖風,不幸得心悸,便讓人喜好得忘乎以是。

寒食未幾時,幾日東風惡。無緒倦尋芳,閒卻鞦韆索。

附:

不管是開在枝頭,還是捧在掌心,都會像對著一件陳腐的器物――一葉骨瓷,或是一枚白玉,浸淫過陳腐得不能再陳腐的月光。曾伴早夭的懷春女子身前……開起來,就有令人沉迷的陰靡氣味從花香裡泛出來,泛出來,涼涼的溫度。淒淒的芳香,情蠱巫術一樣。

這統統,對於朱淑真來講,無疑是致命的打擊,清傲如她,又怎受得這般欺侮?她惱,她恨,她怨,她悲,她苦。她將心頭的淒傷寫進一首一首的詩詞裡,獨行獨坐,合唱獨酬還獨臥……調朱弄粉總偶然,瘦覺寒餘纏臂金。

兒時家中承包有果園。果園三麵環山,一邊向水,梨樹便是臨水而栽。春季暴雨以後,我會挽了褲腳在梨樹叢裡淌水,梨花在枝頭開呀開,彷彿能聞聲聲音。山風幽幽地吹,梳子一樣,便有紅色的梨花簌簌落到渾黃清冷的水裡,又攀爬上我光亮的腳脖子,像小片小片的精魂一樣,投錯了身,儘是不甘,不甘,緊緊吸附著人間。

相思欲寄無從寄,畫個圈兒替。話在圈兒外,心在圈兒裡。單圈兒是我,雙圈兒是你。你心中有我,我心中有你。月缺了會圓,月圓了會缺。整圓兒是團聚,半圈兒是分袂。我密密加圈,你須密密知我意。還稀有不儘的相思情,我一起圈兒圈到底。

若要以花喻人,對於朱淑真,當非梨花莫屬。

花蕊上倒也是裝點似的生有一點紅尖尖的,卻又紅得那麼不完整,紅得那麼不甘,彷彿帶著輕微的怨氣。有繪者言,梨花之蕊,當以赭石色加胭脂紅配之以染。胭脂紅夠媚,可偏要用那暗淡的赭石之色來壓抑,像舊社會裡的小媳婦,斑斕著,拘束著,略微素淨一些的打扮就嫌放蕩招搖。

哪似婚後。

比方她寫《腐敗》:“春巷夭桃吐絳英,春衣初試薄羅輕,風和煙暖燕巢成。小院湘簾閒不卷,曲房朱戶悶長扃,惱人風景又腐敗。”字裡行間儘是雀躍,像穿了新衣服想急著出門的孩子,那惱,是芳華的小性子,根柢裡還是襯著歡騰,如何來看,都是光陰裡的寵溺。

當然,與許很多多終究分裂的婚姻一樣,朱淑真的婚姻亦有過最後新婚的甜美。傳聞,剛結婚時,朱淑真還給她的丈夫寫過一首圓圈詞。信上無字,儘是圈圈點點。她的丈夫先不解其意,於書脊夾縫見蠅頭小楷《相思詞》,方纔頓悟發笑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