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 乘內亂苻洛滅代 徙種人長子鎮鄴（辛）[第1頁/共3頁]

燕鳳與慕容鶯回過神來，不由相視大笑。開窗見日頭已高，院中楊柳飄蕩，慕容鶯看看燕鳳，信口吟道：“惟願夫婿不早朝，郎君竟早朝！巳時風起楊柳梢，賤妾獨守空閨頭，淚垂儘，悲傷透！”

慕容鶯本雙目紅腫，淚痕未乾，開首一句雖前人成句，卻觸景生情而續成數句，堪堪吟罷，又垂下淚來。燕鳳顧恤不已，輕撫其背，遂吟答道：“常恨此身非吾有！何時忘懷興亡事？卻返來，為嬌妻畫眉！”

自結婚以來，燕鳳便蓄鬚，此時已是鬑鬑很有須。慕容鶯自發夫婿與初識之時，麵孔已有差彆，然前年苻洛與燕鳳曾正麵相對，近在天涯，恐非已蓄鬚便可瞞過，不由憂愁。

房門吱呀一聲翻開，店伴計肩搭毛巾，端著一盆熱水出去，一邊道：“昨夜風寒，今晨降霜，客長用熱水洗漱罷！”

一

“我擁抱汝，埋首汝胸前，涕泗橫流，隻道‘帶我走帶我走’，既語且泣！汝卻呆若木雕，不言不語！……”慕容鶯埋首燕鳳懷中，哀怨道。

慕容鶯本與燕鳳並肩坐於銅鏡前坐榻，聞此語樂不成支，便雙手扶住夫婿兩肩，笑得花枝亂顫，低下頭去，久久才又仰起，與燕鳳四目相對。此時慕容鶯雖是書僮打扮，卻因歡笑而滿臉緋紅，鮮豔無雙，燕鳳不由看得癡了。

慕容鶯見夫婿真情透露，也便收起擔憂與哀慼，笑道：“我卻也知，汝必愛我——”

燕鳳向來覺得，愛妻對己生愛，乃是為之療疾以後，當日慕容鶯至參合陂土台之下，於車中已睹本身描述，至己為之療疾而疾愈，醒後得知，以或初見己便無惡感，是以生出愛意，卻不知實在早已依靠於己！燕鳳打動震驚不已，抱懷中才子更緊，連道：“燕鳳何德何能？竟蒙卿之青睞！燕鳳何德何能？竟蒙卿之青睞！……”

二人自初見便心心相印，故結婚二年來，卻未曾道及當日細節。燕鳳聞言驚詫，見愛妻忽轉哀慼，便舒左臂擁才子入懷，安撫道：“我當日實身僵口噤，且目不能見，耳不能聞！故卿當日語，我竟充耳不聞！卿擁抱我——我亦無感！卿離我去，我亦視而不見！”

慕容鶯嗔道：“卿此問，真可謂大得便宜尚賣乖！彼時彼刻，放眼參合陂行宮當中，可堪為我夫婿而未婚者，唯卿罷了！我亦是無可如何！何如代國世子已有妻哉！”

燕鳳見鏡中本身確是目瞪口呆，即心道：“我本日乃知當日在湖濱，何故便身僵口噤，乃誠意上之人自麵前走開，亦不知！”轉過甚來道：“我亦登徒子，好色之徒也！卻不知公主何故——便對鄙人青睞有加？”

燕鳳握其手，逗笑道：“究竟如何醜態？便如本日否？”

燕鳳道：“我顧恤卿，不忍卿扮醜人，卿卻扮我為愈醜愈好！倒是為何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