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參合陂魏王殺俘 中山城燕主出奔（癸）[第1頁/共7頁]

慕容垂率二子慕容麟、農各為方麵大將，統十萬雄師，入飛狐陘一起西來，一戰而輕代替郡城以後，持續西進，將至平城，竟未遇魏軍。標兵窺伺平城東百裡之穀地，亦無伏兵，慕容垂不由迷惑，旋即想到拓跋珪必是故伎重演，使誘敵深切之計。為免雄師未決鬥便見參合陂兩月前被屠者屍體——此中很有與軍中將士為父子兄弟者，尚未決鬥而使將士見父子兄弟慘身後屍體，恐不但不能激起將士複仇熱望，反而因十數萬人被屠之慘，使將士驚駭！因而慕容垂命全軍繞過參合陂，自其南山之陽進向平城。

河北曆石虎身後幾番爭戰，先是據鄴城稱帝的魏帝華人冉閔，與據羯趙舊都襄國的石虎之子石祗，大戰於鄴城北麵趙郡邯鄲，複戰於襄國，後又與慕容恪所率燕軍，大戰於中山魏昌之廉台。彼時諸胡族首級不管羌酋姚襄、鮮卑慕容氏及段氏，皆因冉閔出殺胡令，使河北胡族大遭搏鬥，而同仇敵愾，結合攻冉。因而河北南部大受粉碎，況石虎之時，因其極其殘暴，河北已大受粉碎哉！故慕容氏初有河北之日，河北已不複為天下首富之區。惟窮兵黷武之燕帝慕容儁身後，幼主慕容暐繼位，初由儁弟恪輔政，恪文武全才，幫手得法，遂使河北重現昔日繁華。

拓跋珪聞南都有警，尤恐河北燕帝慕容垂不堪參合陂之戰大敗虧輸，十數萬人被屠，垂非等閒之輩，燕人再度伐魏，乃是必定；若柔然入塞攻其北，燕入侵攻其東，則魏南北二都地點代北本部之地，將腹背受敵！屆時關中秦帝姚興激於乾壁之大敗，自欲報仇，若魏困於柔然與燕，則秦軍必將再度出河東北上太原，攻魏南麵！拓跋珪想到此處，昔日其祖父之邦代國，為苻秦所滅之暗影，浮上心頭，乃立命撤圍北返。

四

燕鳳道：“大王，臣自與妻女分離，而二人流落南夏，雖得苻宏照拂，當此戰亂紛繁，亦不知存歿安否！以此骨肉分離，伉儷睽彆，動靜全無，臣乃信佛家大慈大悲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，虔誠奉之，欲求福佑予妻女，常恐心中有凶暴之念！高傲王幼為臣所奉而至長安，入國子學，濡染中原典範，孔孟之學，彼時大王長成，亦似中原士大夫後輩！不料大王返國以來，特彆交戰以來，忽殘暴不仁之本性閃現，乃於參合陂大殺燕俘，複於河東儘屠滅乾壁壘中秦軍將士！此真可謂‘六合不仁，以萬物為芻狗’也，毋乃殛斃過分！臣既奉佛，自不能見此而無感！且何人可見此而無感耶？此乃近二十萬性命，非牛馬雞犬也！臣既不能諫阻大王，使大王鑄成大錯，且自昔有負先王命臣教誨大王之父重托。臣既不能不使大王之父為無君無父之事，亦不能諫阻大王殺俘搏鬥，罪該萬死，無臉孔地下見先王也！臣既幫手無功，不能使大王為聖君仁主，便是瀆職！故臣請辭太傅及左長史之職，以免貽誤樞機，壞大王蕩平四海之大業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