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西河風起暗朝陽 參合詭譎驚道明（庚）[第1頁/共5頁]

一

一曲結束，餘音嫋嫋中，燕鳳正待要起家與那雅人相見，卻忽聽得琴聲又起，便又坐定。隻聽得那人俄然操琴加力，琴音變速，燕鳳耳邊，竟清楚傳來白日台頂中午驕陽下，天風浩大中，阿誰清越美極卻纏綿悱惻的歌聲！

“《遼西歌》！”燕鳳心頭一震，他早已曉得中猴子主所唱遼西民歌所用詩，曲調則代北民歌中亦有，隻歌詞分歧。燕鳳心上顫抖，“是——是……”

“我去崔仆射居院中，正巧段將軍赴其處陳述一事，道是其國一隨嫁宮女失落！吳王神采古怪，段將軍語多諱飾，彷彿實際欲說之事，與公主有關！”

慕容垂右手一轉，將寶劍背至身後立起，看向段龕，俄然神采大變。段龕驚奇不定，見他兀自看著本身身後，乃轉頭看去，倒是代國世子。

湖濱南岸頗植垂柳，月光之下，柳枝飄蕩，樹影婆娑，卻不見人。燕鳳腳下不斷，仍快步前行。俄然，琴聲又起，彷彿倒是《鳳求凰》，而非應情應景之《瀟湘水雲》、《平沙落雁》之類。燕鳳乃確信是人操琴，非己錯聽，不欲驚擾雅士，遂放慢腳步。

“是——彷彿又不是！——到底是其人，還是我幻聽？隻怕我與燕國崔仆射普通，服散不堪藥力，彼恐亂走傷人，我則幻聽幻視！”燕鳳寂然道。

慕容垂晚宴上頗喝酒，宴散已然沉浸，入房倒頭便睡。不知甜睡多久，慕容垂驀地醒來，心中狂跳不安，口中唸了一聲“鶯兒”，便出房，直奔南院最裡其女住處。

慕容垂怒道：“既知，何故不報？！公主如有差池，不必陛降落罪，我便父報女仇！”說著，慕容垂將手中的半片袍子揮去，劍交右手。

燕鳳推開房門，嚇了一跳，隻見其教誨已稀有年的代王世子拓跋寔，呆呆坐在炕上桌旁，正托腮凝神入迷。燕鳳走近，拓跋寔忽驚醒普通，右手拍在炕桌上，道：“希奇古怪！”看向燕鳳，忽又道：“太傅！你——卻去了那邊？而久久不歸？！”

慕容垂抬手擋開珠簾，向內看去，不由大驚失容，床上被褥翻開，並無其女身影！慕容垂立即回身，叫道：“紫貂！公主安在？！”

紫貂被慕容垂的暴喝驚醒，嚇得跳下炕來，揉著眼睛道：“大王……公主——公主在閣房——安睡……”

“問誰情郎那邊邊——”餘音嫋嫋中，歌聲終究止歇。燕鳳如癡如醉，恍忽入迷，卻定在原地，再也邁不動步子，隻能延頸向歌聲來處細瞧。

崔宏道：“殿下少安毋躁！殿下晚宴豪飲，想已酣醉，是以不報！段龕乃殿下親信，統隨殿下來此之二百定州親衛，我已告之，使知公主行跡！”

俄然，絲絃一聲斷絕，那人也便停手，不再操琴，而歌聲益發清楚起來！燕鳳愣住，渾身顫抖不已，牙關咯咯作響，不敢再邁出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