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報怨仇慕容困處 鷸蚌爭漁人得利（戊）[第2頁/共5頁]

慕容垂深思此人，或便是其居處房中，那炕蓆之下叩擊木板之人，現在歸正冇法可想，不如與此人確認過敵友，再作後圖，乃悄悄還劍入鞘。那人卻已發覺，沉聲道：“何人在此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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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先帝？”那人又道。

慕容垂大驚，乃退向西牆，順牆向南挪動。西河兵自門口湧入，執仗吵嚷。慕容垂貼牆移步至天井院西南牆角，右手在南牆上摸索，俄然探空，知是一門，乃閃身進入。西河兵卻吵嚷著向東，入中舍天井院而去了。

慕容垂翻窗出了南院西舍房中，落在後廊上。此時西河巡兵已皆由長孫陀遣去隨丘敦武追捕西舍逃出者，迴廊上隻要長孫陀親率著數人在巡行，適已向南而去。慕容垂以台南之正麵下台路道口必有代兵扼守，便敏捷向北行。月已西斜，後廊一片透明，慕容垂行過大殿以後，便見火線有門可入北院，深思女兒與紫貂主仆畢竟皆尚在及笄之年，未經世事，彼時受代兵追捕，必是有門便入，不辨是否代人所居，乃至門側向內觀瞧，見天井院中寂靜無人，乃閃身而入。

那人忽拔劍指嚮慕容垂，喝道：“汝罪過昭彰！本日殺汝，使汝下阿鼻天國，受各種拔舌、刀鋸、抽腸、油炸之苦，以酬汝在生之罪過，不當謂能人所難哉！”

“殘賊？誰為殘賊？！”那人厲聲道。

那人氣憤已極，吼怒不已。南院東舍天井中長孫陀，特彆與大殿有門相同之北院西舍天井中之長孫他，雖並非不識代王語聲，然之前代王沉聲低語，兄弟二人未曾聞聲，現在驟聞代王氣憤已極吼怒之言，因肝火竄改嗓音，二人竟皆未聽出是代王，直道是冉閔幽靈搗蛋，來嚮慕容家人索命，故二人俱各膽怯，不敢潛向大殿，隻仍呆坐各自地點天井中葡萄架下，凝神諦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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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鳳雖看不清奧秘人麵孔，卻因近在二丈開外，聽得清楚，早已肯定是代王拓跋什翼犍。什翼犍昔年為質鄴城，幾為石虎所殺，而為冉閔所救，自欲為之複仇，慕容垂乃親受命殺冉閔者，自為其切齒悔恨。“為何此前，未曾慮及大王，必有此心！”燕鳳悄悄悔怨。

事已至此，慕容垂惟覺對不住愛女，深感萬念俱灰，以其人是敵非友，乃道：“君晉人，以冉閔有出殺胡令，使苛虐河北之羯胡屠滅之功，乃奉為中國豪傑、四海救主！我則鮮卑，亦屬五胡，雖殺胡令之胡明指羯胡，而河北大家若狂，氐、羌以貌似羯胡，亦受苛虐！此以是苻洪、姚弋仲不附冉閔也，又豈我慕容氏哉！天下本無主，有德者居之。冉閔殺巴人陳泰，便失六夷之心；殺京兆韋謏，便失士大夫之心！民氣既失，乃為我慕容氏所擒，不亦宜乎？君所謂我當送之歸鄴，奉之為主而共建天下大業，則慕容垂自有家國，豈忍叛之？君道我當為之諫爭於先帝，為之請命不死，彼於廉台殺我國將士甚眾，而其父兄後輩，皆在我率以押送冉閔之軍中，便我成心，不懼陣死者父兄後輩之怒乎？我不殺冉閔，冉亦必與我，同為我麾下將士撕碎，食肉寢皮！君之意，亦所謂能人所難者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