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內戰內行桓溫勝 外臣入朝相王驚（乙）[第1頁/共3頁]

王彪之點頭稱是，又道：“此桓溫故態複萌也！昔王揚州主持北伐，姚襄背叛，桓敗之於伊水，光複古都，便遣荊州兵東下，揚言迎朝廷還都，朝廷乃不得已而進其位為大司馬！翌年舊都複淪陷於慕容恪，桓便揚帆東下至姑孰，聲言問在朝罪，請北伐兵糧，示以恐嚇——若朝廷不依其意，彼便效王敦麾師以攻都城！相王乃不得不以親筆信卑詞逞強，乃暫使其西歸！殷浩之敗，其又故伎重施！今既有詔旨允桓江州入都獻俘，而俘囚已過江，溫既南渡，恐其東來不成免！亦安石之意，惟鎮之以靜，以觀後效！然朝不成無措置，使溫覺得在朝已然喪膽！須急命詔使赴姑孰，使其知朝中已有備。”

司馬昱與桓溫已十年未見，亦感喟道：“桓公勞苦！此番袁真以豫州叛，壽春近在淮南，若袁剿襲合肥，自巢湖入濡須水，便可直入長江，逆流東下，則京邑危矣！若非桓公臨危受命，平此巨逆，本日昱其為虜乎！”

二

詔使歸報，相王與王坦之、尚書仆射王彪之等，一齊大驚。謝安卻道：“大司馬突然南渡，必有後動！當鎮之以靜，以觀後效。”

謝安道：“桓公過賞！臣弟萬昔為豫刺、鎮西將軍，受命與庾北中郎北伐，乃喪師辱國，身亦廢為庶人！安纔不如弟，豈堪豫刺之授！”

翌晨朝罷，相王便率文武百官齊赴石頭城，以待桓溫之來。至第三日，桓溫荊州海兵艦隊，才姍姍而至石頭城下，候望者自早已報入城中。桓溫料詔使返報，相王以下，必將驚駭萬狀，乃命緩行，是以來遲。

桓溫道：“以袁真為豫刺，實寡人保舉之失！若薦安石出鎮壽春，焉得有此？”說著，桓溫看向拱手一邊的謝安。

司馬昱便又立命人草就聖旨，複遣一批詔使，命天明便送往姑孰。聖旨道：“朕問社稷柱石大司馬桓公安：朕初聞私有入朝獻俘請，不堪欣喜！然王師新勝袁逆，將士怠倦，朕恐白虜趁機，南下渡淮，兵危廣陵。若公離廣陵，恐軍中以去歲小得勝，竟至生怯，使廣陵有累卵之危，則失公統禦之明。朕尤恐夏水已漲，大江風濤迅疾，不欲公舟中刻苦，乃不允公入朝。不料大司馬公忠體國，以袁反實憂朕心，乃不待詔使赴廣陵，代朕慰勞，已不顧風波，率雄師攜俘囚渡江赴姑孰矣！在朝皆覺得，公或必欲躬親，送俘入都。朕則曰，大司馬此行，必以姑孰大營拱衛京邑，係都下之重，桓公乃倉促南渡以備不虞。則公或遣平袁將入都獻俘，以正典刑，昭告萬邦。朕渺渺之身，托宗廟之靈，亦何其幸哉！公親臨或遣將東來日，可先遣使賜告在朝，俾都中遣使相迎，勿使朝廷失宜也。欽此。”

諸大臣皆言有理。相王拊掌道：“安石高見，高見！”便轉向世人道：“大司馬本日便當至石頭城下！明日——便勞諸位，與昱同赴石頭城，以待桓公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