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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正欲開言，慎媛伸手止住我道：“我與玉機，也算知己了，不必多言。”說罷拿過金簪，親手戴在我的頭上，又道：“這支金簪，仍由玉機保管。玉機夙來機靈仁勇，想來必不負我。”

慎媛道：“我也不敢說我就想通透了，隻是總這麼病著，也不好。既冇勇氣再尋死，便得好好活著。”

芳馨一笑：“人說女中丈夫，奴婢偏說女人是女中君子。”

我頓時紅了臉道：“是臣女講錯了。”

我聽了甚是欣喜：“粲英宮是個好去處，離長寧宮很近，彆說隻是暫住，便是永久住下，想來太後與貴妃也是肯的。”

高曜朗聲道：“皇祖母舞劍真都雅，兒臣還想再看！”

我不覺發笑道：“姑姑如許說，顯是得了孔夫子的真傳。可知夫子說過，女為君子儒（注4）？”

我笑道：“姑姑又要當我的一言之師了。”

我慎重拜下道：“是。”

不久，錦素便說大殿下晝寢該醒了，告彆而去。我心下惻然，不由麵色凝重，長長歎了一口氣道：“這深宮是非，足以竄改一小我的心性，倒是我失策了。”

慎媛笑道：“自是要玉機同去的。”說罷拉起高曜的手道：“曜兒，我們去給你皇祖母存候。”

慎媛恍然道：“是呢。玉機是熙平送入宮的。如此，便更要去濟慈宮了。”

隻見慎媛穿戴一件淡紫色繡白杜鵑的長錦衣，外罩貂毛鑲襟的織錦氅衣，頭上隻要星點玉飾，顯得甚是淡雅。我忙施禮存候，笑道：“還在屋裡，便穿上了氅衣，娘娘這是要出門麼？”

我放下茶盞，一側頭，青金石花簪滑下幾分，我伸手正了正，歎道：“我若與她易地而處，也一定就比她行得正了。母女情深，不本身痛一回，安知此中滋味？隻是唯自正，方能君子。我便儘力自正罷了。”

芳馨換下纔剛飲過的茶道：“奴婢有一言，不知當不當說？”

4，出自《論語?雍也》，原文為：汝為君子儒，有為小人儒。“女”通“汝”，在此為戲語。援引《牡丹亭》中“酒食先生饌，女為君子儒”一句戲語。

慎媛拉了我的手淺笑道：“玉機何必如此拘束？我並冇有怪你。”說罷站起家走到妝台前，翻開紫檀木雕花嫁妝，取出那支赤金紅寶石胡蝶簪，遞於我道：“玉機，這支簪子還是給你。”

我想了想道：“想來長公主不進宮，是因為皇上回朝後，在朝中清除驍王黨，長公主因為避嫌，故此少來看娘娘。但娘娘細心想想，玉機便是長公主遣送入宮的。玉機說句僭越的話，有玉機常伴娘娘身邊，劃一於長公主的交誼常在。娘娘實在不必如此多心。”

芳馨道：“女人常說，於大人與女人俱是為奴的出身，故此才相互顧恤，成為老友。但是依奴婢看，同是為奴，運氣卻有分歧。於女人自小便在宮中受儘白眼，出身堪憐。但女人身為長公主府的總管之女，又得長公主垂憐，景況自是餘裕很多。故此女人夙來寬和，這於大人就未免心窄了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