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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，湯顯祖為本身的住處所取的稱呼，以玉茗花（白茶花）得名。本文借用此名。

我笑道：“臣女和惠仙姑姑有些事要說，殿下先歸去可好？”

我站起來望向樓梯，說道：“罷了。”

慎媛的寢室昏昧一片，大門一合，便看不清那隱在深處的落魄女子。室內仍舊是冷，卻冇了樓下那股炭氣，我心頭一鬆，款款走近床榻。慎媛此時披垂著頭髮擁被坐在床頭，固然冇有梳髻，卻也打理得通暢。她的臉有些慘白，縮在青絲之間，掩去了略顯剛硬的表麵，隻餘五官在外。眼底因為肥胖而多了很多細紋，雙目顯得大而浮泛，排泄茫然無措的光芒。雖不見淚痕，但眼底的枯燥與眼皮的浮腫一望而知。她骨瘦焦黃的手攥著那隻紅寶石胡蝶簪微微顫抖。惠仙上前道：“娘娘，朱大人來了。”

我大驚道：“娘娘究竟如何了？請太醫來看了麼？姑姑下樓來不要緊麼？”

高曜午歇後，我便帶他去曆星樓看望慎媛。曆星樓是濟慈宮北麵、漱玉齋東麵的一座兩層小樓，前朝時乃是初級嬪妃所居之地。前朝暴君頗多內寵，曆星樓中凡是住著好幾位品級頗低卻又得寵的女子，實在與冷宮並無彆離。皇後退位以後，自請居此處，很有些與天子恩斷義絕之意。聽惠仙說，自從裘慎媛搬出守坤宮，每日不是閒坐，便是去濟慈宮奉養太後，獨一的興趣不過是與高曜談笑兩句。是以自打慎媛住進曆星樓，我便叮囑乳母李氏每日午後都要帶高曜前去存候。

惠昇天移半晌，終是不語。我看了芳馨一眼，芳馨忙領著幾個小丫頭退了開去，我一步跨進曆星樓，說道：“姑姑，莫非對我也不能說麼？”

明月皎夜光，促織鳴東壁。玉衡指孟冬，眾星何曆曆。白露沾野草，時節忽複易。秋蟬鳴樹間，玄鳥逝安閒。昔我同門友，高舉振六翮。不念聯袂好，棄我如遺址。南箕北有鬥，牽牛不負軛。良無盤石固，浮名複何益？

我鬆一口氣，端端方正行一禮道：“煩請姑姑通報，我想去處娘娘存候。”

3，取自古詩十九首《明月皎夜光》，全詩為：

曆星樓（注3）已經非常陳腐，金漆牌匾早已班駁不堪。屋頂上有幾片新瓦，樓前的衰草被清理了大半，簷下極新的橘色宮燈襯著灰敗的門楣，顯現出草草補葺的陳跡。西麵不遠處，能瞥見漱玉齋的主樓玉茗堂（注2）上的琉璃翠瓦在陽光下光彩流轉，曆星樓便覆蓋在這奪目的光彩之下，似一隻脫了毛的小獸。我牽著高曜的手緩緩走近，小錢走上前去叩門。

高曜看看惠仙，又看看我：“那孤先走了。”說罷拉起乳母李氏的手，往西一街而去。

惠仙顫聲道：“大人保管得甚好。隻是，娘孃的那支卻留在了守坤宮，冇有帶出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