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錦素慨然歎道:“時如逝水,永不轉頭。”我看她眼中包含悲慼,知是她又想起了杜衡。但隻一瞬,她又含笑道:“我也想起一句話,便是:少宮化雪遊渾沌,長鋏寒光照明鏡(注2)。姐姐說可好?”
太後轉頭道:“本宮曉得天子愛火器不愛劍術。也是,火器比劍術短長百倍,這劍術,不習也罷。現在也隻是強身健體罷了,當不得真。”
慎媛有力的向後靠去:“那便好。唉……我累得很,玉機有話要說?”
2,作者鄙人,順手一寫,權全情節。
慎媛悲慘的目光似清冷的月輝覆在我的臉上,淺笑道:“熙平長公主公然冇有選錯人,玉機是個好女人。長公主還好麼?”
天子一笑,也不睬會,便扶著太後今後院走去。
未幾一會兒,尚太後便止了劍舞。慎媛趕緊奉上汗巾,又將氅衣悄悄披在太後的肩上,便冷靜的退開幾步。天子攜周貴妃走上前去,世人施禮如儀。
天子趕上,一麵雙手接過太後的佩劍,一麵笑道:“淵的劍術得母後真傳,母後有些甚麼新招式,她天然最清楚。可惜兒臣不擅劍術,在劍道上的見地不及淵之萬一。母後莫要見怪。”
太後將汗巾交還給慎媛。慎媛向天子和周貴妃冷靜行了一禮。她梳著高椎髻,淡施脂粉,身穿一件牙色長袍,上麵零散繡了幾朵淡雅的紫藤花,外罩一件白狐皮對襟坎肩,容顏雖是清減,倒比做皇後時清秀敬愛很多。麵對天子時,眼中仍有一絲悲怒,神采卻如古井之水,波瀾不驚。
臘月月朔,又下起了小雪,天子和周貴妃帶領皇子公主與各宮女官前去濟慈宮向皇太後存候。此時車舜英早已去官,女官隻剩了我和錦素兩個。陸貴妃還冇有出月,仍在思喬宮靜養,隻由乳母抱了華陽公主前去覲見。
高曜此時站在我與天子之間,聽了我和錦素的吟誦,不覺獵奇,昂首問道:“甚麼是少宮?甚麼是長鋏?”
我忙道:“熙平長公主甚好,娘娘不必擔憂。”
我持續說道:“子曰:勿意,勿必,勿固,勿我(注1)。賢人之言,誠不我欺。娘娘,再艱钜,也另有二殿下呢,是不是?”
我勉強淺笑道:“娘娘對臣女有恩,這本是臣女該當的。”
注:
天子站在照壁前,含笑看著,並不上前打攪,隻是偶爾與周貴妃評說兩句。看太後在雪中劍舞,我甚是別緻,在心中連連讚歎,連日的煩悶一掃而空,不覺吟道:“縱劍開石成千仞,遙臨萬頃驚俗夢(注2)。”
太後笑道:“平身。這裡冷,進屋說話吧。”
錦素笑道:“姐姐在說甚麼?”
慎媛右手緊緊攥住黯然無色的錦被,左手握住赤金紅寶石胡蝶簪,雙唇顫抖,微一苦笑:“本宮……我現在已經不是皇後了,也唯有玉機還肯來看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