繁體小說網 - 曆史軍事 - 玉機詞 - (五九)下

(五九)下[第2頁/共3頁]

沅芷早便從樓上瞥見我們,忙從長廊上跑了下來。見是我,微微錯愕,愣了好一會兒方纔施禮:“不知朱大人來了,奴婢們多有怠慢,望大人寬恕。”

繞過延秀宮,便到了濟慈宮的東後側門,一個年青內官恭敬候在門口,見了我便上前施禮問好,將我引入濟慈宮後殿的西廂中。太後固然不見,周貴妃卻已端坐在榻上,我趕緊上前拜見。周貴妃揮揮手令從人都退了下去,淺笑道:“太後晨練後要沐浴換衣,且等等。”

第二日,我早夙起家,帶上芳馨和紅芯去往濟慈宮。連綿筆挺的宮牆在晨光下彷彿望不到邊沿的群山,最高處的定川殿如浪頭聳峙,金瓦煌煌生輝。太陽還冇有照遍皇城,統統似在半睡半醒之間,唯有遠處的奉先殿與謹身殿勢如龍首,獨立而復甦。淩晨的輕風枯燥冷冽,從暖和的靈脩殿出來,隻覺肌膚一緊,口中嗬出的白氣恍惚了照在臉上的第一縷朝陽。我深深吸一口氣,將昨晚盤桓腦中的話又在心中過了一遍,方纔扶著紅芯的手出了宮門往南而去。

2,張敞,字子高,西漢大臣,河東平陽人。為京兆尹,朝廷每有大議,總要博引古今,朝中公卿莫不平氣。他不拘末節,常常穿上便衣,搖著扇子,在長安街上漫步;偶然淩晨起來還提筆為他的夫人畫眉毛。這些事被皇親國戚據為話柄,在宣帝麵前告密他行動輕浮。宣帝親身扣問他有無這些事,他答覆說:“臣聞內室以內,佳耦之私,有過於畫眉者。”宣帝聽後笑了笑,冇有辦他的罪,但始終也冇有再汲引他。

遍隧門路已掃淨,幾個宮人提著道旁拿下的宮燈魚貫向北,見了我忙閃在路旁,屈膝施禮。從守坤宮階前走過,但見大門緊閉,如一道久未開啟的大幕,深藏著背後驚心動魄的故事,又如一雙保護周到的雙臂,等候抱擁它下一個仆人。陽光從背後照來,我踏著囫圇一片的烏黑影子緩緩前行,疊髻矗立,金環熠熠,在朝陽下不過是一個無用而好笑的表麵。人來人往,俗氣畢現,人生難道就是如此無趣?

我點點頭,恭謹道:“臣女記下了。但如果長公主看破臣女,還是不肯見,又當如何?”

周貴妃讚美道:“不錯。”說著將長劍還入鞘中,悄悄放回劍架:“這柄劍當真像極了昇平長公主。”

用過早膳,我揣著那封空缺的信,出了東後門向北走。東北方是已經補葺一新的曆星樓,隻待開了春,慎媛就要從粲英宮遷歸去。西北麵一段粉牆圍著一座巍巍大廈,牆頭的黑瓦上爬滿了枯藤,牆體和門樓上漫布著粗細不一的縱橫紋路,連綿不斷,愈生愈密。芳馨笑道:“這漱玉齋到了夏季,便是一處藤葉富強的地點,看著就清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