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芳馨微微一愣，說道：“這薔薇是陸貴妃要園匠栽種的，為的是遮住紅牆，好讓這園中的景色渾然一色。”

我感慨道：“熙平長公主非常寵遇於我。”

“錦中書、魚中素的錦素麼？”

有七位和我年紀相稱的女人已經到了，三三兩兩，或在燈前，或在簾後。她們多身著華服，有從家裡帶來的一兩個丫頭奉侍。唯有一人，身著天青色衣衫和淡海藍碎花裙，梳著雙鬟髻，隻簪著一朵紫色的胡蝶花，花心疏疏幾點黃，為她蕭疏謹慎的側影增加一點跳脫。我見她穿得如此清寒，不覺驚奇。哪怕如我如許微末的出身，也不肯太寒酸，就是母親親手織就的隱翠，也比她這一身布衣來得貴重很多，那六位世家蜜斯的丫頭也比她穿得麵子。她並不與人說話，茶也不飲，隻站在窗前對著院中的老槐入迷。

芳馨道：“可不是麼，全部皇城裡，隻要延襄宮是最高的。”

皇後愛紫，熙平長公主命我著紫衫入宮，企圖再較著不過了。我順著芳馨的手看去，公然紫藤累累垂下，與池邊柳枝遙遙相對。柳枝輕靈，紫藤鮮豔，紫青相對，盎然成趣。隻聽芳馨又道：“皇後見到女人這身裝束必是很喜好的。”

我一笑：“折芳馨兮遺所思，姑姑的名字但是來自九歌之山鬼？”

我笑著報了本身的姓名，她亦含笑道：“小妹於錦素。”

我點點頭，回身走入修德門。碗大的銅釘隱在城門道的暗影當中，獸頭銜著的門環悄悄閒逛，敲打著門板。城門在幾個侍衛的合力下，緩緩合攏。王大娘立在馬前目送我入宮，一身青影垂垂隔斷在朱牆以外。

我環顧四周，主殿定名為定川殿，東西兩配殿名為陂澤殿與度山殿。我悄悄點頭，太古時大禹定九川，陂九澤，度九山，與庶稻鮮，調不足相給，以均諸侯。恰是因為這份功業，才得為舜之嗣。這老槐從那太古而生，披戴著先人與天爭功的誌氣，才得如此富強翠綠。

芳馨見我諦視於老槐，便道：“據園匠說，如許粗的槐樹，少說也有兩千年了。”

我若入宮做了女官，哪怕是末品的女巡，也是從七品的名銜。隻是我朝初立，宮中為簡省國庫，不但相沿前朝宮女，並且很少新挑女孩入宮。當明天子即位十年，身邊也隻要大婚時娶的一後二妃。既然連妃嬪都未選過，女官就更無從談起了。宮中人少，反而將前朝的宮女放了很多出來，現在並冇有正式冊封的女官。他自稱下官，倒也並不錯，門官隻不過是從九品小吏罷了。

玄武門正在合攏。落日如灼，琉璃瓦上似抹了一層赤色，於都麗當中，更顯苦楚。自來帝王之家，高處不堪寒；皇位之路，以血肉鋪就。

她又問道：“瞧姐姐的氣度不凡，未知令尊是哪位大人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