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、宿命[第1頁/共3頁]
“如何能換它性命?”我問道。
“你知死,卻不知生。你觀遍藏經閣,可看出枯木死中有生?落葉化灰,亦作樹肥,非生非死,不垢不淨。”
僧伽藍全寺高低和尚,我一一與其講經。厥後我觀寺中和尚之心,本來和尚和香客,執念卻差未幾。
“寒灰死,火去。”
我接過刀,在臂上一劃。
師父說我執念未休,卻日趨深重。
厥後,師父說虛雲的杜口禪破了,他也不修了。
廣場上禿頂一排擺列得整齊,我看著入迷,腦海中又回想起當年槐樹下那幾窩螞蟻。
執念……
闔上眸子。
師父問我又看到了甚麼,我說:
我睜眼,一個神采慘白的少年在麵前,攥著拳頭,抬頭瞪著我。
熊熊烈火燃起。
那鷹又遞過來一把小刀,鑲藍寶石的黃銅刀柄對著我,我瞭然。
佛音乍現,那老衲人乾枯的雙唇啟開一條裂縫。
我雙手合十坐下,誦往生咒。
師父讓我撞一年鐘。
師父帶我到毗盧遮那佛像旁,牽起我的手:
我說我不知。
我身材被火舌燎起水泡,水泡又在烈焰平分裂,烤乾,發黃變焦。身材枯萎了,垂垂化為焦炭。
那年我十六歲,日掉隊,師父喚我到大雄寶殿。
它低頭,黃喙朝著我的頭一點一點的:
有屠夫來求消罪孽業障,宿世倒是一頭豬。
我與他講經一個時候,他告彆,我亦起家拂去身上落葉。
“白兔飲水,蒼鷹捕兔,一飲一啄,皆是宿命。”
“故我殺它,亦是宿命。”
劈麵,是靈台宗的虛雲禪師,師父亦提起過,他修杜口禪的光陰已長遠不成知。
“我愛它斑斕,因而救它,我惜我性命,故我殺它。”
……
師父問我枯木禪坐得如何,我說悟了,師父感喟說當真悟了便好。
“便如此,你要救它麼?”
“咄!”
僧伽藍寺香客浩繁,求子求財,求安然福報,發願還願,我在鐘樓上看他們來交常常。
“覺性,為師罰你藏經閣內麵壁一日,不準私行闖出!”
“佛祖,請佑我兒金榜落款……”
我雖悟了貳心通,卻未曾觀過師父。
蓮台中心三足石鼎不再雲霧環繞,兩柱香已燃儘。
……
第三尊……
師父寂然看著我,指尖戳我胸口說:
“我願救它。”
我說:
“情願。”
師父撫我頭頂道:
……
“枯枝,落葉。”
鷹拿出一杆天平,我懷裡白兔跳入一端,沉沉落下去,在沙地上砸了一個坑。
……
在那法身中坐了一年枯木禪,我悟得貳心通。
“是。”
師父說這句話,彷彿用了很大的力,他拜彆的背影有些佝僂。
“你……執念太深。”
麵前呈現一片戈壁,暴風雜著黃沙吼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