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八章[第1頁/共4頁]
上山時你扶我腳,下山時我靠你肩。
這東書房,便是王丞相的外書房了。凡弟子知友在來,都到此處。徐倫引蘇爺到東書房,看了坐,命童兒烹好茶服侍。“稟蘇爺,小的奉老爺遣差往太病院取藥,不得在此伏侍,如何好?”東坡道:“且請治事。”徐倫去後,東坡見四壁書廚封閉有鎖,文幾上隻要筆硯,更無餘物。東坡開硯匣,看了硯池,是一方綠色端硯,甚有神采。硯上餘墨未乾。方欲袒護,忽見硯匣下暴露些紙角兒。
說話的,這三句都是了。則那聰明二字,求之不得,如何說聰明不成用儘?見不儘者,天下之事。讀不儘者,天下之書。參不儘者,天下之理。寧肯惜懂而聰明,不成聰明而槽懂。現在且說一小我,古來第一聰明的。他聰明瞭一世,憎懂在一時。留下花錦般一段話文,傳與後生小子恃才誇己的看樣。那第一聰明的是誰?
若依得這詩時,大家都要如此,誰是白癡,肯束手相讓?就是一時得利,暗中損福折壽,本身不知。以是佛家感導世人,吃一分虧,受無量福。有詩為證:
話說宋神宗天子在位時,有一名儒,姓蘇名軾,字子瞻,彆號東坡,乃四川眉州眉隱士氏。一舉成名,官拜翰林學士。此人資質高深,過目成誦,出口成章。有李太白之風騷,勝曹子建之敏捷。在宰相荊公王安石先生門下,荊公甚重其才。東坡自恃聰明,頗多挖苦。荊公因作《字說》,一字解作一義。偶論東坡的坡字,從土從皮,謂坡乃土之皮。東坡笑道:“如相公所言,滑字乃水之骨也。”一日,荊公又論及鯢字,從魚從兒,合是魚子;四馬曰駟,天蟲為蠶,前人製字,定非無義。東坡拱手進言:“鳩字九鳥,可知有故?”荊公認覺得真,欣然就教。東坡笑道:“《毛詩》雲:‘鳴鳩在桑,其子七兮。’連娘帶爺,共是九個。”荊公沉默,惡其輕浮,左遷為湖州刺史。恰是:“是非隻為多開口,煩惱皆因巧弄唇。”
不討便宜不虧本,也無歡樂也無愁。
單看黃州府,餘官俱在,隻貧乏個團練副使,荊公暗記在心。命徐倫將詩稿貼於書房柱上。明日早朝,密奏天子,言蘇拭才力不及,左遷黃州團練副使。天下官員到京上表章,起落勾除,各自安命。唯有東坡心中不平,心下明知荊公為改詩冒犯,公報私仇。冇何如,也隻得謝恩。朝房中才卸朝服,長班稟道:“丞相爺出朝。”東坡露堂一恭。荊公肩輿落第手道:“午後老夫有一飯。”東坡領命。回下處修書,打發湖州跟官人役,兼本衙管家,往舊任接取家眷黃州相會。
未幾時,荊公出堂。守門官吏雖蒙蘇爺矚付,冇有紙包相送,阿誰與他稟話,隻將角色抄本和門簿交納。荊公也隻當通例,未及旁觀,心下記取菊花詩二句未完韻。剛好徐倫從太病院取藥返來,荊公喚徐倫送置東書房,荊公也隨後入來。坐定,揭起硯匣,取出詩稿一看,問徐倫道:“剛纔何人到此?”徐倫跪下,稟道:”湖州府蘇爺服侍老爺,曾到。”荊公看其筆跡,也認得是蘇學士之筆。口中不語,心下遲疑:“蘇軾這個小牲口,雖遭波折,輕浮之性不改!不道本身學疏才淺,敢來譏訕老夫!明日早朝,奏過官裡,將他削職為民。”又想道:“且住,他也不曉得黃州菊花落瓣,也怪他不得!”叫徐倫取湖廣缺官冊籍來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