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[第2頁/共4頁]

似是聽到她的聲音，周瑜展開眼睛，一雙幽黑的眸子定定地盯著李睦看了一眼，也不知他認冇認出她，轉而又閉上眼沉甜睡去。

李睦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出來，強自平埋頭神，不露怯色，而握刀的手卻因為用力過分而微微顫栗。

作為一個生在戰役年代，長在當代社會的人而言，李睦對於亂世的觀點極其恍惚。但這卻無毛病她曉得在此性命如草芥的期間，孤身一人出門無異於找死。這也是為何她不吝冒險盜取傳國玉璽，調換登上週瑜這條順風船的船票，纔敢逃離壽春，離開袁術的啟事。

“我兄弟二人遇寇流浪，幸得懦夫互助，方得以出險。今願以糧草十車為酬，還望諸位萬莫推讓。”

騎在頓時的大漢固然衣衫襤褸，絡腮鬍子幾近掩住了每一張臉，但卻掩不住他們眉宇之間透著鎮靜之色的戾氣，彷彿圍住了獵物的凶獸，下一刻便要直撲上來將李睦生生扯開。

“能帶走的都帶走，活人也帶走！”

“百姓？”那賊首哈哈一笑，一指地上那缺了半邊腦袋的伏屍，殺氣騰騰，“哪兒來的百姓有這等好技藝！有人殺某寨中兄弟，某如果不管，還憑甚麼當得起眾兄弟尊某一聲大哥？”

渾身是血的白馬已經奔到李睦身邊，煩躁不安地噴著響鼻，來回踱步，倒也不認生。她起家摟住馬脖子拍了拍，望著空蕩蕩的馬背狠狠咬了咬牙，終究返身拾起地上的佩刀，緊緊握在手裡，刀尖拄地，抬眼看著一列馬隊挾著滾滾煙塵將他們兩人一馬團團圍住。

十車糧草。以周瑜的出身，李睦毫不思疑他確付得出。可如此主動提出以糧酬賊，在她眼裡，這就比如後代的落魄富二代碰到持刀打劫，立即就大聲嚷嚷著我家有錢，我給錢，乃至連藉口都替對方想好了――勞務費！因而本來的劫匪搖身一變，立即變成綁匪――扣報酬質，訛詐贖金，然後……撕票。

周瑜！

李睦心中一凜，突然站起家來，搶上幾步，提刀在手。

“哈哈，小子還是跟爺爺歸去練練力量……”

“糧草。”這一回，周瑜的聲音清清楚楚地傳到統統人的耳中，李睦卻隻感覺壓在她肩膀上的分量越來越重，不由擔憂地昂首看了他一眼。隻見周瑜頰上一抹病態的嫣紅愈盛，連帶著發間額上還殘留的班駁血跡，竟將他一副俊朗清雅的容顏映出了幾分辯不出的妖異。

馬蹄下的煙塵垂垂散去，圖窮匕見普通，暴露一圈匪氣實足的人馬。一匹匹毛色稠濁的馬，大多瘦得馬腹扁平，肩骨凸起，恰好馬背上乘人之餘還堆滿了各種沾了血的兵器衣物，彷彿剛從灰堆泥地裡鑽出來，灰撲撲的稍稍一抖脖子就能抖出一小團霧濛濛的汙物，進而暴露底下一樣沾了血的鬃毛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