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1 直麵本心[第2頁/共6頁]

甫一觸及他的目光，項綺羅心內一抽，旋即暴露委曲而無助的神采，低喚道：“陛下，打傷臣女的凶徒應當尚在院內，可否――”

但明華容剛纔唇角含譏，在項綺羅的曲意讒諂麵前毫不讓步的景象，卻像是刻印在了他的腦海中，久久揮之不卻。而剛纔那近乎迴避的本能挑選，卻讓他不得不正視一些悠長以來，決計被壓抑下去的東西。

此時太陽已移至天空正心，卻因被烏雲蔽擋，陽光反不如之前來得澄朗。但宣長昊立於略顯陰霾的藍天之下，心間倒是從未有過的空澈澄明。就在剛纔，就在他認出隋侯珠，認識到明華容或答應能與景晟皇室有關，而她數次為本身出謀獻計的行動背後說不定另有所謀的時候，他也一樣認識到，不管明華容做了甚麼，他都不會想要對於她。

思路狼籍間，宣長昊不知不覺已走到了樂景宮極偏僻的一隅，立於新冒嫩芽的紫藤花架下，負手沉默無語。

如果明華容在場，她必然會很詫異：當初她認不出來源的那顆寶石，竟然就是大名鼎鼎，隻存在於傳奇之間的珍寶隋侯珠。此珠來源實在過分罕見，又早已絕跡人間百年，難怪她劈麵不識。若非宣長昊暮年曾在皇室保藏的孤本上看過，現下定然也認不出來。

――如果被監禁，被幽閉，她眼中的神采都會十足消逝吧。阿誰本身為之怦然心動的明華容，將會完整死去吧。徒留一具斑斕的軀殼，又有何益。

是誰讓他不假思考便插手了本不該由男人出麵的少女紛爭？是誰的一舉一動總能吸引住他冷酷的視野？又是誰能讓向來鐵麵的他對某些較著的疑問視而不見――

那副模樣看得宣長昊心頭暗驚，印象裡，他所熟諳的項綺羅一向是個麵帶得體淺笑，進退有距，一舉一動皆極有分寸的少女。他萬未推測，她另有如許暴戾陰鷙的一麵。

傷痛之下，她聲音非常慘痛，配著楚楚不幸的神采，再含淚說出這些辯白的話來，確是一副深受委曲的模樣，極易教人看得心胸不忍。

目光在宣長昊空無餘飾的那一側下裾逗留半晌，明華容亦隨眾行下禮去。

比起峻厲的斥責唾罵，這實在是極輕極輕。但這淡淡一句詰責裡所包含的詰責與核閱，卻當即讓項綺羅煞白了臉，強忍疼痛鎮靜辯道：“陛下，臣女之前不過一時心急，已嚮明蜜斯道過歉了。但明蜜斯倒是分毫不為所動，任由那那姓陳的小人信口雌黃，歪曲臣女。臣女情急之下，想要拉住明蜜斯分辯明白，不想卻被陛下曲解……陛下，您當真曲解臣女了！”

宣長昊不知她綺思綿長，兀自說道：“項綺羅，你實在讓朕寒心。項將軍平生磊落，怎會有你如許的女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