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 生離[第1頁/共3頁]

“娘……你不是說過，願我謹言慎行、安然度日嗎？”子歌問道。

屋中隻剩一人一燈，燭光將人影拖得悠長，直至融入屋外的濃濃夜色中。

臨彆時他那一抹淡淡的笑意，倒是讓子歌莫名地心安。於龍潭虎穴中還能有一名朱紫互助，實在可貴。再念及蓮兒、雋雋兩人至心實意地盼望能於宴席上相會，她心頭的陰雲卻也遣散了幾分。

“歌兒，是時候了，趙府的車已在前門等待。”

子歌握了握她的手，拿了包裹便回身拜彆。

“等我返來。”

這些日子，她也一向在思考本身前路該何去何從。她大要上看起來脾氣開暢蕭灑、大大咧咧地，疇昔也總拿話諷刺脾氣平平謙恭的謝邈，但實在，她心底也是神馳一種安靜安閒的餬口的。隻是，現在得知本身身負如此家門仇怨，她的內心也再難保持安靜。

“莘月……”娘望著子歌，一時竟有些入迷，“當年楊皇後待字閨中時，便是如你這般姿容美麗，讓報酬之傾倒。”

“娘，我曉得你對我私行求得澄江王的請柬多有不肯，但我必然會庇護好本身的。”子歌握住她的手，撒嬌道，“歌兒的聰明才乾是跟娘學來的，娘莫非還不放心嗎？”

娘俄然說道，起家走到書廚前，從最上層帶鎖的箱子裡取出了一件東西。似曾瞭解的場景，讓子歌憶起八年前的阿誰影象猶新的中秋，娘第一次向她流露家屬淵源。

一層淡淡的珠光在肌膚上暈開，執青黛的手，在這片畫紙上勾畫著眉若遠山，目似秋水。櫻桃小口，輕啟的唇瓣染成了淡淡的紅。金箔花鈿剪作桃花，覆於眉心，在燭光中閃動著灼灼芳華。

很久沉默，隻能聞聲屋中燭花炸裂收回的聲響。

“娘，如此重擔……歌兒還盼你能多代管些光陰呢。”子歌握著那金步搖，溫熱細緻的觸感，仿若一支燃燒多年的火把。

“鳳凰於飛，翽翽其羽。孃的教誨，歌兒一向服膺在心。”

“本日恰逢你的生辰，娘有一件禮品要先送給你。”

“我明天要說的，倒是另一番話。”娘將那支金步搖放在她手裡，“為報楊家世仇，我已籌辦多年，本日不管事情成敗，對我而言，於心已足，但楊家的將來，還需把握於你這個後輩手中。”

“歌兒自有分寸，‘林安歌’這個名字用了這些年，從未漏出過馬腳。”子歌雖如許說，但那日與高湛初見，她便知此人是個難纏的敵手。那道核閱的眼神，想起來還是讓她心驚。

“他的父親與我……倒是故交，昔年在京中，或許你也曾見過他……”娘忍不住乾咳了幾聲，一時竟也停不下來，子歌便悄悄拍著她的脊背，幫她順順氣。

娘想了想，又叮嚀道：“南詔穆氏的離軒公子，是可托之人。此番探查，也可與他聯手。若真能尋獲啟真鏡，還需穆氏先人方知如何利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