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2第十回下[第1頁/共4頁]

待查抄安排結束，章回才略鬆一口氣，兩人又再轉回章回的屋子。路上章回不免問：“大哥哥去接舅太公，到底幾時家來？”

未幾時，父子二人已到上房。章望親身將那蟲具匣子保藏起來，這纔到房中與章回兩個坐下。這時尹純便過來叨教擺飯，本來已到了午餐時候。章望又問家裡其彆人行動。尹純回報說，老太太等一眾女眷就在天寧寺院所轄下素齋館用午餐，飯後便回；章霈等縣學裡詩會，向來是要近晚時才歸的；而府裡賣力主持壽禮諸事的章魁，倒是先吃了飯，現在又出府購置各色器具去了。章望聽如許說，就曉得現在府中並無其他仆人，便叫將午餐擺在房中。父子兩個換過衣服，打發下人們都出了房去，隻留尹純陪坐。三人也不拘禮，談笑間安閒用了飯食。

章望接了杯子，潤一潤喉，繼又笑道：“我叫你留意，不過有些東西卻不在庫房，已經到了家中各處。一則禮單物件，向來總先要老太太、老爺太過分目，揀些敬愛的留下，又有些要留著預備彆處過禮。二則今次分歧以往，各家各府的東西比往年賽過很多，更有很多奇怪可貴的，更要先貢獻了才罷。因而挑走了幾件，也有當時就安排上的，到時你在家裡轉過一圈便知。”

章望瞪眼罵道：“小子無禮！”章望卻不睬，隻回身向花架邊藤幾，拿過先前一起提了來的素布承擔。手上解著布結，口中則一起自顧自說著：“方纔在書房遇見翟先生，傳聞祖父就要失了一方好硯，必然肉痛。兒子卻交了好運，上月才得了一方，本想與父親上壽，現在竟拿了去，與祖父換回插屏來如何？”說話間，取出一隻黃楊木雕的匣子，推開蓋板，暴露當中黑漆漆一方硯台來，轉手就遞給章望。

本來章回深知其父，這章望的平生興趣，與他祖父章霈並其他叔伯分歧，金石古玩、花草書畫以外，頭一等愛的乃是蟋蟀叫蟈之類鳴蟲，故而特地尋來這些精美蟲具獻上。章望一見公然大喜，當即撂下硯台，取了這匣子，將各色蟲罐並器具取出鑒看。看一件，讚一件；讚一件，又看一件。一一看畢，色彩愈喜，將蟲罐蟲具原樣收回匣子，就雙手捧在懷中，乃令章回熄了炭爐，端了硯，隨本身回所居東跨院正房去，口中一徑地說：“這等可貴物件，必是當密密保藏，隨時把玩。”

章回連聲道：“兒子豈敢！實是不測得來。書院裡程先生他們也都曉得，隻說合是有緣，才叫得著了。父親不信，儘管手劄去問。”

章望聞言怔了半晌，歎道：“如此，真可貴垂白叟一番情意。也可貴你伯父一向都惦記――若非常在心中口中，如何有這般人緣！”昂首看一眼章回，說：“隻是你，總又能占到巧宗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