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.6[第2頁/共4頁]

“承修本日哭成那般模樣,聰明如你,莫非看不出來承修是為誰而哭?!”

清楚是很溫馨的話,可殷承安聽著,隻覺著難過。

午後,內裡下起了細雨,宮人關上窗戶,窗外雨打窗沿,室內熏香嫋嫋很有些意境。

伸手把他抱出去,顧南感喟:“方纔我和你哥哥說的話,都聽到了?”

聞言,顧南轉頭走至桌邊,垂眸看著桌上的宣紙,隻見其上題書四個大字,字體蒼勁,若驚鴻照影,澎湃大氣中又添了幾分蕭灑。

“好麼?”景昭帝垂眸看幾遍:“我卻感覺此中神韻風骨不及敬之一半。”

聽到累墜二字,小皇子眼睛裡模糊又呈現水光,卻還是靈巧點頭:“我曉得的,太傅。”

殷承譯自從看到殷胥便瑟縮在一邊,甚麼都不說,聽到問話囁嚅好久,道:“父皇,他們……他們不守端方,私行衝撞,兒臣一時氣不過,才……”

是庇護幼弟!

他抿了抿唇:“太傅,你都曉得了。”

想要洗刷懷遠將軍府的委曲!

這些年來的各種在腦海呈現,在雨夜中看著太極殿血流成河的驚駭,孤身一人照顧幼弟於深宮掙紮的艱钜,夜夜夢魘被鮮血覆蓋的絕望在此時澎湃而來,久用心底難以癒合的傷疤被無情揭開,一點一滴,化專內心最最難以言喻的痛苦和陣陣絕望哀慼的哭聲。

他低頭靠著顧南的肩膀,少年身上的暗香氣味傳入他的鼻尖,麵前竟有些恍惚。

“另有,今後歡樂與痛苦我陪你一起熬,這句話,不是作假的。”

睡去的少年臉上還是帶著淚痕,顧南悄悄觸摸,乾澀冰冷。

他的話說到一半,小皇子便哭起來:“纔不是,明顯是你說我皇兄天生帶煞,不配為皇族,還說我是累墜,若不是我,我皇兄也好死得潔淨,何必跟狗一樣在宮城作輕賤!”

顧南愣了愣。

顧南伸手撐在他的肩膀:“承安,你可還記得第一次煮茶之時我問你你想做甚麼,現在你可還記得?”

殷胥閉上眼睛,好久,輕聲開了口:“你悔怨過嗎?”

殷承安咬著牙,卻還是有哭聲不受節製溢位來,模糊含著崩潰和絕望。

確切。

禦書房一時溫馨下來,景昭帝放下茶杯看著顧南,俄然想起在很多年前,顧敬之也曾像他這般坐在本身跟前,輕抿茶水,淡淡淺笑。

一時無人說話。

半晌,裴冷秋排闥出去,躬身施禮,道:“陛下,顧太傅……三殿下和五殿下,在外邊打起來了。”

待他呼吸均勻後,最早睡去的少年展開眼趁著月光凝睇他的容顏,最後伸手隔空一遍遍描畫他的五官,目光沉沉。

不如當年,不如當年。

――海晏河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