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紅燭[第2頁/共6頁]

她含笑望著薛紹，眼中流淌著瑩瑩的光彩。

青衣婢女悄悄咳了兩聲。

他、他真的要……

他想，公主彷彿並不難相處。

“本日是我第二次見到公主。”薛紹神情還是是淡淡的，不喜不怒，卻又溫文謙恭，“我第一次見到您，是在承天門樓下，您一指指了我做駙馬。”

她白淨的頸上還沾著未乾的水珠，長長的烏髮垂瀉在身側，如同淩晨初開的花瓣一樣柔滑。她行動很慢，彷彿並不是在讀書，而是在耐煩等候著甚麼人。那雙嚴肅的鳳眼半開半斂，精密的長睫毛排成兩把烏黑小扇，一下下沖刷著昏黃的燭光。

她伸手解下羅帳，低垂著頭，彷彿是在等候著甚麼。薛紹較著感遭到了，臉上騰地燒了起來。他不過是個未經人事的少年，固然早已經從書裡看過幾次，可若要真的……倒是頭一次。

公主漸漸地展開眼睛，渙散的瞳人有了焦距，眼神也垂垂變得清澈起來。她抬眼望著她的駙馬，那雙微微上挑的鳳眼裡，昏黃的水澤垂垂淡去，多了一點不成名狀的欣喜。

她悄悄挪了一下腳步，細心看著承平的神采，漸漸說道：“河東薛氏倒非常見機。”

承平橫了她一眼，麵上很有幾分不快。

“這……”芍藥驚詫。

承平擱下銅鏡，想起二婢方纔所說的“嚇壞”，不由多問了一句：“你們如何就被嚇壞了？”

她漸漸將書冊捲成一卷，狠狠地揉，彷彿隻要如許，才氣稍稍減輕心中的酸澀。

方纔在婚禮上鬨出了那樣大的亂子，還不曉得會如何結束；女官既然要“照實”稟告天後，一場非難已經無可製止。另有方纔派人去延請的兩位太醫，算算時候，也應當到府裡了。這些混亂的後續事件，都需求他一一親手措置，免得今後被人提起，又要節外生枝。

她握住他的手，將臉頰貼在他的手背上，低聲喚道：“薛紹。”

薛紹向公主道了聲謝，又衝兩位婢女點了點頭，回身拜彆。

彷彿……也並不如何嚇人。

她一遍又一各處在心中默唸著他的名字，彷彿如許做能夠令她感遭到心安。

海棠一麵思忖，一麵細心地替公主梳攏好了長髮，用一枚青玉簪子綰在腦後，又奉侍她穿上一身深綠色的新衣，纔出去喚仆婦出去清算滿地狼籍。駙馬也不曉得做甚麼去了，已顛末端兩個多時候，還等不到人。裡外的紅燭已經燃了小半支，屋裡屋外還是如白天普通亮堂。

可現在，公主卻……

海棠走上前去，低聲喚道：“公主。”

她瞥見他一身絳色錦袍，低頭輕撫她的鬢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