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浮生黃粱（四）[第2頁/共5頁]

龍嘯雲愛上了林詩音，有比這更糟的動靜嗎？他莫非不曉得林詩音是他李尋歡未過門的老婆，當龍嘯雲拖著病體央他將他表妹“許配”給他時，這句詰責幾近快衝出口，但他冇有，他如何能？這句話一說相稱於立即逼死龍嘯雲，李尋歡如何能？他或許還該感激龍嘯雲的病不是冇得治的，不會像他大哥那樣離他而去，可他又如何能承諾他呢？

林詩音和龍嘯雲的婚禮李尋歡如何會缺席，他不但冇缺席更在婚禮當場奉上李園的地契當作賀禮，兩人需求個安寧的家，龍嘯雲冇有，他給。林詩音洞房花燭那夜，李尋歡便在她的小樓外站了整整一夜，冬夜的風太涼，那夜過後李尋歡的咳嗽便冇停過。林詩音有了本身的家，他莫非還能持續留著單獨看李園的梅花，這太殘暴，固然這殘暴有多少是他自找的。帶著忠仆鐵傳甲，他遠走關外，這一走又是十年。

萬梅山莊本也靠近塞北，關外的風景西門吹雪並不陌生，隻是這荒煙枯草一點也分歧適李尋歡養病。可惜病人一點冇病人的自發，十年裡他的確拿酒當飯吃，鐵傳甲勸他不得，貳內心有悲苦愁緒，酒精豈不是最好的藥物。他大口的喝酒然後又大口的咳嗽，一聲一聲消磨著生命。他持續雕木頭，這能夠讓他酗酒的雙手不至於顫栗，刻出的卻不再是植物，他開端刻一個女人，西門吹雪當然認得，那是林詩音。可他卻總不會給他的木像麵龐，女人的形象那麼美好，每一刀都雕刻著鮮血，刻好後他就尋了個地把人像埋下，每當他做這事西門吹雪總忍不住把眼閉上，既然如許當初又何必？天下如何會有如許的傻子，李尋歡恰好就是如許的傻子。

他還是冇法完整把本身當作看客，他能夠在李尋歡幸運的童年裡平平旁觀，卻冇法在他命途波折痛苦不堪的光陰中安靜如一，如許的西門吹雪如何能是神？不過是個凡人罷了，凡人的苦樂哀傷他都有，隻是之前冇機遇體味，他覺得劍之一道在乎誠懇純粹，以是貳心無旁騖了整整二十幾年，現在他的劍變成甚麼樣了呢，誰能曉得，冇有敵手冇有應戰，誰能曉得。

李尋歡帶龍嘯雲回了李園，偌大的李園隻住著他和林詩音倒是孤單的很。可龍嘯雲來了李園後卻病了，鐵打的男人病得形銷骨立，李尋歡幾近一時候就想起本身的親兄長，惶恐慌亂的探聽他是如何病的。

冷風如刀，飛雪如銀，李尋歡夾著風雪入了關，也夾著六合間最沉的孤單。李尋歡孤單嗎，最愛交朋友的他這些年卻很少交友了，暖和的回絕了彆人對本身天下的看望，他眼睛彷彿是碧綠的就像最溫和的春水，可那汪淺綠下卻埋著最稠密的倦怠，十年風霜帶走了太多太多。西門吹雪孤單嗎，遊魂般的三十多年，此前他本就具有六合間最冰冷的孤單，而這三十年就足以讓他熟諳到本身究竟是如何普通的孤單，孤單本該是萬籟無聲，他卻深處最繁華喧嘩的孤單，惡狠狠嘲笑他是如何與這個天下格格不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