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阿農[第3頁/共5頁]

“哎，先生不在。”浩源掃了一眼屋內。

“那且不說旗號。你是否記得船上人家晾曬的何物。”阿農也跟著悄悄一笑。

“謝五嬸奉告了。”阿農謝過，便與阿瑤分開了西集。

她用深玄色的布裹頭，髮髻上插了一隻花釵，暗紅的，點著一抹巧色卻不豔俗。麵龐說不上光滑，倒也冇有太多細紋和斑點，隻是還是的黃，像是陽光無窮感染下的燦金色。她的鼻子小小的，嘴唇稍厚，眉毛看得出用碳細細描過，隻是汗液流淌之處倒是弄花了很多。

“身材髮膚，受之父母。你該當曉得的。”阿順幫他把褶皺的衣角扯平。“你甚麼時候水性那麼好了？”

“那，阿姐，我們還趕歸去嗎。”阿瑤問她。

“智先要來靖西，看來是存福病無大礙了。那就不急，我們回屋等他，免得他找人不到。”阿農說道。

阿農一時候變了眼神。風起雲湧以後，彷彿又是雲開見日。她眉角伸展，雙眼皮悄悄諱飾，彷彿一刹時變作一其中年的馴良婦人。

“等等我！”阿順小跑著跟在他前麵。那一黑一白兩個少年，如同兩股異色的流，交彙交叉在一起。村中的晌午，日頭照得螞咕咕地叫，榕樹罩起一片濃蔭，安息了麻雀和雞鴨。村裡的農夫都回家晝寢了，等候日頭偏西的時候，再回到田中拔那生不儘的草。

“阿姐笑我了，我可不識得漢字。”阿瑤笑了。

“纔剛三個多月，這不是不滿三個月不能說嘛。”五嬸笑得合不攏嘴。

“如此便放心了。”阿農伸展了眼神，然後取出帕子，幫五嬸擦拭頭上的汗。“五嬸也是的，這大熱天如何不叫阿川的女人來替你。”她略帶抱怨地望了一眼男人，男人叫阿川，大抵三十出頭。

看上去，她是再淺顯不過的僚族女子了。

“靖西闤闠有冇有甚麼異動。”阿農的眼神俄然變得非常淩厲，像是桂西深山純熟的虎王。她那雙大眼雖嵌了不深的眼袋，眼角爬著些許紋路，但眉宇間那嚇煞人的凜然，從這肥胖矮小的臉孔和身材中，開釋出非常剛毅的神采。

“沙魚。”阿農道。

現在那田州周家仗著水利之便、魚米之富，多次進讒邕州官府，大壞韋存福的名聲。又暗中進購欽廉的私鹽，與韋家的交趾鹽爭利。阿農此次藉端探親，實則聯絡東蘭僚族權勢，一同對抗周家。這東蘭與靖西、德保夾田州於南北。若從中攔腰截斷右江水道，必能肅除周家不成一世的氣勢。

“你看看你，你都是兩個娃的媽了，如何還像小女娃普通不穩妥。”阿農搖點頭。

“那就不知了，我隻見過我哥和昌發哥做過此事。”說罷，將指頭塞入唇中舔了一舔。“本來我哥他們兩小我都要刺破手指的，隻是一來你這細皮嫩肉的要刺壞了我免不了挨你阿媽罵，二來你剛給我磕了一個頭。”說到此，浩源噗嗤一聲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