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2章 辛苦（續）[第1頁/共4頁]

奉書睜大了眼，看到他破裂的外套上麵，暴露了一副肮臟皮甲的邊沿。那是她從元帥府裡抱出來的幾副甲，厥後便讓杜滸、胡奎和彆的幾個“刺客”穿在了身上，護住了胸腹和後背。箭頭刺破了皮革，便已消了大半的力道，入肉不過一寸擺佈罷了。若非有皮甲護身，箭枝深切軀體，傷及臟腑，杜滸此時便早已是浮屍一具。

那具元兵死屍就在他身邊。他的手觸碰到生硬冰冷的皮膚，抬開端看了一看，微微一驚，用目光扣問奉書：“是你殺的？”

奉書趕緊照辦。她方纔真的是驚嚇過火，竟然把本身的看家本領都健忘了。

奉書哭泣著點點頭，緊握匕首，大著膽量，像宰殺野兔、野鼠一樣，用力將杜滸肩頭的皮肉剖開。鋒刃入肉，收回嗤嗤的輕響。那箭頭公然鬆動了。她想摸索著搖一搖，看那箭頭鬆到了甚麼程度，但是如許必定會讓杜滸疼極了。就算是現在，他的一張臉上也冇有任何赤色，若不是嘴角不時微微輕顫著，的確就像一尊灰紅色的石雕。

杜滸見了那匕首，微淺笑了，用眼神指著本身肩膀上那枝箭，說道：“割一個十字，再拔。”

她承諾了一聲，跪到他腳邊，遵循他的指導，割下他小腿上的褲管，先緊緊繫在他膝蓋上麵，用以減緩血液活動，然後依法拔出了他腿上的箭。此次冇有流太多的血，杜滸忍著冇吭聲，也節製著冇有太用力抓她，隻是滿身一向在微微的顫。

但脫是脫不下來的。那甲讓幾枝箭緊緊釘在杜滸身上。

奉書一橫心，湊上前去，緊緊捏住箭桿，用力向外一拔。杜滸大呼一聲，十根腳指都蜷了起來。一道溫熱的血柱噴湧而出，濺得她手臂、胸口上全都是。她感到胳膊上的手一下子攥緊了，捏得她直疼。

奉書哇的一聲哭了起來：“我……我冇聽你的話……我冇及時砍斷纜繩……我、我不想一小我逃命……爹爹有救出來……他們都死了……策應、策應也錯過了……”回想方纔的驚心動魄，眼淚更是停不住地往下落。

她不太敢多看。雖說杜滸眼下衣不蔽體，重新到腳都衰弱著，可在她內心仍然是嚴肅多於狼狽，多看一眼無關的處所，就彷彿做了甚麼好事一樣。她也再不敢手軟，在內心理清了要做的步調，一手握著箭桿，一手便籌辦好傷藥和衣料，咬牙把他軀乾上的箭傷都清理了，忍住不去看他的神采。

但是麵前的軀體隻是悄悄顫了一顫，杜滸微小而短促的聲音傳到她耳朵裡：“彆撓癢癢……快點！箭……”

但是杜滸甚麼也冇說，乃至閉上了眼睛不看。也不知是對她完整放心，還是他其他的傷處痛苦太過，底子冇法感遭到這類輕微的劃傷。

另有四枝箭，插在他的胸前、後背和腰間。奉書的確不信賴，這幾箭竟然冇有要了他的命。杜滸看出了她的迷惑，淺笑道：“好孩子，此次又是你救了我一命。這幾枝箭能夠直接拔，冇乾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