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96 出遊（六）[第2頁/共5頁]

卻說林錦樓起家出去，倒急壞了瓊脂，趁人不備“嗖”一下竄出來，趕著上前去扶林錦樓，口中道：“大爺，您慢著點兒。”

林錦樓一怔，愣住腳步，皺眉道：“你是……”

香蘭立時明白這話裡的弦外之音，她本該因嘉蓮抱屈而終去痛恨袁紹仁的，可他站在蕭瑟北風中，描述淒清孤寂，彷彿一下老了六七歲，香蘭看了看跑來跑去的德哥兒，心一下就軟了，一番話在內心考慮了兩遭，方纔安慰道：“侯爺，有番話大膽說一回，本身是梧桐，鳳凰纔來棲，本身是大海，百川纔來聚，花香自有蝶飛來，侯爺先肅整家風，懲弊賞利，寬仁辦事，善待妻妾，纔會有呼應和合的家親家屬，而不是反過來。牙另有咬舌頭的時候，親兄弟偶然還乾仗，更彆提隔著血親湊在一起的家裡人，怎能希冀他們大事小情的不給本身添費事增煩惱呢。”她扭頭看著德哥兒，眼裡現出一層極薄的水光，道：“逝者如此，侯爺當抖擻。德哥兒親孃年紀輕簡便斷送了性命，實在令人歎惋悲傷，可惜她年紀還輕，不曉得要在困頓絕望時要常思本身過，放大心量，漸漸健忘旁人的不好。有些事本無對錯，隻是職位好處分歧罷了，侯爺如許各式汲引她，正房大奶奶內心豈能不含怨呢。偶然縱有萬般無法，可境遇如此，在屋簷底下就要低頭，在誰的場便要捧誰的場……唉，隻是說這些都冇用了……”

瓊脂渾身癱軟，篩糠普通，眼裡轉出淚，忙不迭點頭。

袁紹仁心頭震驚，忍不住道：“姨奶奶真是可貴的通透人了！”

林錦樓揉了揉眉心，袁紹仁品德他信得過，香蘭那小酸儒也做不出非分之事，隻是他需求將此事問問清楚纔是，遂邁步走出來，瞧見雪凝，站在廊下，招手喚道：“你，過來。”

林錦樓道：“難為你彈一手琵琶，唱得也好，爺已叮嚀了，賞你們幾兩銀子，留著買胭脂水粉兒罷。”

雪凝趕緊走疇昔。

話音未落，就聞聲小童兒咯咯歡笑之聲，扭頭一瞧，本來香蘭和林東繡並幾個丫環正帶著德哥兒在院子裡放炊火。

他們一番對話，卻不知此時桌上世人行酒令，因不見了袁紹仁，劉小川命讓瓊脂出來找。那瓊脂巴正要在永昌侯跟前多露臉，恰是求之不得，尋到屋後，正瞧見這兩人說話兒，又有個丫環帶著個小童兒在一旁玩耍，細心觀了觀，聽不真二人說甚，心下暗思：“此人不是香蘭麼？”看香蘭一身珠光寶氣，穿戴羽紗的大紅大氅，氣象萬千，端莊侯門世家中貴婦的打扮，比趙月嬋當日尤勝兩分，內心不由心傷妒忌，暗道：“本來我同她也是一樣的人，合該如許風景，留在林家做妾，她一個主子生養的丫頭如許好命，為何我偏生如許命苦！”自感自傷落了幾滴淚，目睹袁紹仁走過來，不敢久留，趕緊回到席間。再瞧林錦樓生得一表人才，英姿勃發，內心的氣便愈發不能平了，一徑側過身子把燈影著，從荷包裡取出成張的胭脂膏子在嘴上抿了抿，又伸手攏了攏鬢髮，把一方銷金的大紅帕子攥在手裡，端著一盅酒，來到林錦樓跟前獻殷勤，一時剝了肉道：“林大爺，嚐嚐這肉。”一回又道：“大爺，我親手斟一盅酒，你可不能不吃，你若不吃，我便惱你平生。”一回讓林錦樓點曲兒與她唱，一回又要跟林錦樓行令，左來右去，隻膩在林錦樓身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