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2艱難[第1頁/共5頁]

何氏聽她這話，一想她家景象，忙道：“將過年哩，說甚破氣話？玉姐必嫁得好好兒，還要拉扯兄弟哩。你儘管等著享後福罷哩。”

程謙這頭先與莊頭說了，莊頭竟親來看了一回。見他發狠模樣，內心也建議毛來，忙應了：“他怕是家裡過不下了，才生這般冇知己主張……”

且程謙肚裡有主張，初時肯做贅婿，也是自家閒過無趣，與家中不相得，犯了脾氣，破罐兒破摔著來。再纔是程老太公待人馴良，江州城水土溫和，他走得累了想歇了。火線是秀英也是個斑斕女人，為人爽，倒不似那等腸子繞個十八彎兒、一句話非得滲了三層切口人。

她這一哭，招來了玉姐，細一問，可不就知端底？！

玉姐道：“他要再來呢？”

程謙冷道：“他過不下去與我何乾？老太公倒曾憐他家閨女要叫後母餓死了，他千恩萬謝接了錢去時是怎般說？現在又是怎般做？我有美意，隻與好人，似這等狼心狗肺東西，合該餵了狗去！我家田也不必佃與他種，免得叫這東西反咬一口！”

程謙本想這麼胡塗自過一世，比及立室，方曉世事艱钜，幸而未曾把本身賣了，過十數年又是條豪傑。且經世事，便知這人間向來不是“我不犯大家便不犯我”，想不受人欺，自家便要立起來讓人不敢欺了方好。心機活動，兼程老太公又弄回一個蘇先生，且與他鋪路，勸他讀書。

玉姐見何氏出去，跑過來相迎：“嬸子好。”何氏笑撫玉姐頭頂：“玉姐又長大些了。”看玉姐身上孝服，麵露可惜。

如是想，便也隻拿林老安人名帖兒，往故舊處一送，權處女人們寒暄。不然他一贅婿，倒要如何遞帖與人呢？

卻說玉姐跑了開去，並不知家中已定了主張，要與她買兩個使女，儘管往蘇先生處走動，聽蘇先生拿著本紀行，順手翻了一頁，便與她講些本地風土情麵來。晚些兒程謙返來，一家子一道用飯，蘇先生除開節日，並不與程家一桌，自屋裡吃，一日便這般混疇昔。

如此這般，貳內心感念程老太公之恩，更加要保持家業。早已想好，這些年便沉下心來讀書，哪怕隻要個秀才功名，也得護這一家。程家人丁薄弱而能衣食無憂，所仗者不過程老太公之功名。

莊頭歸去將朵兒爹一頓臭罵，朵兒爹強道：“他家是絕戶人，絕戶受人欺哩，仆人家尚是這般，我閨女去做使女，豈不要叫人作踐？爭返來，好歹是一家人家，不受人欺哩。”

玉姐道：“胡說，我爹本領大哩！又會讀書，又會槍棒。”

何氏道：“管他恁般想，事情皆已做下，多想也無益，還是想想背麵該如何辦罷。你休要愁，你就是愁死了，事還。”

玉姐初懂一些人事，羞得不可，從秀英身邊跑開了去，把秀英與何氏逗得一笑。